第48章 甩不掉

對於米霏的沉默，韓數早已習以為常，也沒指望她能主動說點什麽讓他解解“鄉愁”，只是輕車熟路地打開某個加密相冊，翻出米霏的照片開始自我想象，自我慰藉...十五分鐘後，韓數進浴室洗了第二個澡後上了樓。

輕輕推開米齊林的房間門，韓數認真傾聽了會兒米齊林持續有力的小小鼾聲，又關好門，在客廳的沙發上躺好。

透過昏黃的壁燈，韓數直直地看向墻面上的米霏，這張照片拍得很好，風吹起她的秀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米霏穿一條白色的毛衣裙站在樹下仿佛要被風刮走，她的眼睛透著明亮的光，下巴尖尖，嘴邊的梨渦淺淺，美得剛剛好，看著看著，韓數就有些嫉妒為她拍照的攝影師了。

韓數正幻想著何時米霏能對他笑得如此舒心時，偶然聽到米齊林房間傳來細微的動靜，韓數連忙起身往那邊走，剛打開門就看到米齊林正費力地想坐起來。

韓數快走幾步過去將床位升起來，然後將米齊林扶著坐好。

“米叔，是要去衛生間嗎？”

米齊林靠在床頭，搖頭，“我想喝水。”

韓數聞言將保溫瓶裏的溫開水倒了一杯出來，等米齊林喝完，又問，“還想喝嗎？”

“不用了。”

喝完水，米齊林並沒有躺下的意思，韓數也坐了下來，看著米齊林悵然若失的臉，韓數開口問他，“米叔有心事嗎？”

米齊林下午的心情一直挺平靜的，韓數不明白，只是睡了一覺，他怎麽就有了心事。

說起下午的事，韓數也是感慨萬千，送完米霏回來後，他直接上樓坐在米齊林房間等訓話，但米齊林仿佛沒看到他一樣，自顧自看著電視，最後還是韓數忍不住開口，“米叔，你不要說些什麽嗎？”

能跟米霏發展到現有階段，韓數已經很滿足了，米叔在這過程中雖然幫過他，但韓數覺得作為米霏爸爸的他，大概會說些威脅他的話類似下馬威，就像米霏演的電視劇裏的情節一樣。

但米齊林聽了韓數的話，頭也不回，“說什麽？”

韓數摸摸鼻子，“比如說如果我以後對米霏不好，你就打斷我的狗腿之類的。”

米齊林回頭看他：“那你會對米霏不好嗎？”

韓數趕緊搖頭，“我當然不會了！”

米齊林聳聳肩又看了他一眼後，視線重新回歸到電視上。

被米齊林略為鄙視地看了一眼，韓數突然就覺得米叔是世間最有智慧的人。

（回憶完）

對於韓數的問題，米齊林沒做聲，韓數也沒追問，只是安靜地陪他坐著。

“我剛剛夢見霏霏的媽媽了。”

韓數住在米霏家有一些日時了，他從來沒聽過米叔談論過米媽媽，倒是見過米叔隔三差五地拿著擺在臥室的遺像擦灰，而他眼中的愛與繾綣，是韓數從來沒有見過的。

對照遺像，韓數發現米霏跟米媽媽有五分相像，特別是那雙好看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只是有一回韓數多看了兩眼，突然就覺得那個黑色相框裏的人像極了米霏...這種認知讓韓數瞬間全身冒冷汗，他使勁搖頭，想把那種不切實際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從腦子裏搖走。

他甚至一點都不敢想，如果米霏有一天離開了，他能不能跟米叔一樣堅強地活下去，也是從那次開始，韓數會有意無意回避那張遺像。

“明天我代您去看看阿姨吧。”

韓數聽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米叔做夢夢見米媽媽，肯定是想她了，而他現在行動不便，他就代米叔去吧。

米齊林轉頭看向韓數，盯著他看了數秒後，說道：“也好。”

第二天一大早，韓數服侍米齊林起床，又端了早飯給他後，回房間換了一件深色的長風衣準備出門。

米齊林看著他從門口路過，對他喊道：“帶一束雛菊去。”

韓數下樓的步子停下，回答：“好。”

米齊林平時的愛好不多，養花就是其中一個，因此米霏特意在湖邊辟出一塊地，蓋了一個暖棚，棚裏養了不少花。而米齊林受傷後，這些花一直是同樣喜歡花的小九在照顧，雖然小九也有幾天沒回來了，但暖棚裏的花依然開得燦爛。

韓數拿剪刀小心剪了各種顏色的雛菊，又拿一邊的絲帶將十多朵花束在一起，打了一個蝴蝶結，比起第一次送給米霏的粉色玫瑰，韓數目前的包裝技巧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米媽媽的墳墓就在不遠處，韓數偶爾開車出去會路過墓地，因此，他對這邊的路還算熟，走了十分鐘，韓數停下腳步，將懷裏的雛菊放在墓碑前，輕聲跟米媽媽打招呼。

“阿姨，您好，我是韓數。”

......

“余生我想照顧米霏，希望您能答應。”

米霏一早起床就收到了韓數的信息，這信息不是情話，更不是騷話，是一個讓米霏安心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