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裴元給原隨雲換眼換得很成功,就連對其手術後的護理,他也做得盡心盡力。

等到原隨雲拆掉眼睛上的紗布,原東園在確定自己兒子能夠正常使用眼睛並且不會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以後,不但給裴元送上了豐厚的謝禮和診金,還在他們臨走的前一晚,特意招待著他們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因為高興而喝得眼眶微紅的原東園拍著裴元的肩膀,在感激對方救了自家兒子的同時,也向裴元做出了承諾,“裴大夫,以後你若有用得到無爭山莊的地方,我原東園義不容辭。”

原東園說得熱情而又真摯,仿佛這段時間以來,他根本就沒有做過對裴元等人監視和防備的事情一般。

同樣,裴元也仿佛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被監視過一般,面上帶笑的他對原東園舉起了酒杯,“原莊主,我敬你一杯。”

“好!”

一切,盡在酒中。

作為陪客,端木蓉安靜的喝著無爭山莊特意提供給她的葡萄汁,看都沒有往裴元和原東園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大人們啊,嘖。

因為喝了太多酒的緣故,哪怕事後用內力將酒逼出去了不少,裴元第二天坐上馬車的時候,仍舊有宿醉的感覺。

頭痛欲裂的裴元靠在車廂璧上,接過端木蓉遞給他的茶杯,“謝謝。”喝著杯中的蜂蜜水,他還順便向端木蓉道了歉,“對不起,今天不能給你講故事了。”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你沒發現你的眼睛都浮腫了嗎?”一邊將自己在太原城買的小零嘴翻出來,端木蓉順便朝裴元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非聽你的故事不可,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有事我叫你。”

“那麻煩你了。”

“沒事。”

裴元閉目養神的時候,端木蓉則學著對方前段時間那樣,在馬車中看起了醫書。

只可惜,端木蓉不像裴元,在馬車上也能看得進去書,與其說端木蓉在看書,還不如說她在拿著書發呆。

什麽都沒想,就那樣靠著隨著馬蹄聲搖晃的車廂,靜靜的發著呆。

這個呆,發著發著她便泛起了困。

眨了眨眼睛,端木蓉掩嘴打了個哈欠,視線略過一邊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平緩下來的裴元,她幹脆將手中的書收了起來,隨後在裴元旁邊找了個位置,還扯過一張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

端木蓉靠著裴元,睡了過去。

她靠過來的時候,若有所覺的裴元睜開眼睛看了端木蓉一眼,下意識的往一邊挪了挪,給端木蓉讓出了足夠的空間。

等到裴元睡醒的時候,他正準備坐起身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子有一種往下墜的感覺。

下意識的低頭看去,裴元正好看到了將大半個身子壓在他寬大的袖子上的端木蓉。

在裴元的注視下,一無所覺的端木蓉睡得正香,甚至還砸了咂嘴,似乎正在做一個美夢。

只是,做夢就做夢,口水還流在他袖子上是怎麽一回事?

裴元:“……”

無奈的嘆了口氣,裴元小心翼翼的試圖將被端木蓉壓住的袖子扯出來。就在袖子將要全部扯出來的時候,睡得正香的端木蓉翻了個身,直接再次將他的袖子壓在了身下,甚至還帶得裴元彎了彎身子。

裴元:“……”擡起袖子沒被壓的那只手,裴元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最後幹脆將身上的這件衣服脫了下來,直接留給了端木蓉。

脫完衣服,裴元左右活動了下脖子,幹脆起身出了馬車,同趕馬車的唐七坐在了一處。

拿著馬鞭的唐七靠在車門邊,在裴元出來的時候,他放下了自己架在車轅的腳,給裴元讓了空間。

注意到唐七眼底的紅血絲,裴元做了提議,“你要休息會兒嗎?我可以來駕車。”

唐七掃了裴元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並未將手中的馬鞭交給裴元,反而又用馬鞭抽了一下前面的馬屁股。

“……你是在嫌棄我嗎?”

唐七沒有說話,目視前方的他輕點了下頭。

裴元:“……”他看起來就那麽像不會駕車的人嗎?

“……行吧。”抖了抖袖子,裴元幹脆雙手抱胸的靠坐在車門邊,垂著眸子看唐七駕車。

唐七仿佛沒有察覺到裴元的視線,拿著馬鞭子的手都沒有抖過一下。表情半點未變的他仿佛馬車外就只坐了他一個人一般,就連裴元後面對他的試探,都直接被他當做了風聲。

直到將車趕到了京都,在京都城外排隊等著進城的時候,唐七單腳架在車轅上,斜了一邊雙手抱胸的靠在車門邊的裴元一眼,“我是誰,有那麽重要嗎?”

“不重要。”裴元搖了搖頭,對唐七回了微笑,“只是阿蓉對你很好奇,我總要先確定自己的猜測,才好應對她的好奇心。要是以後發現我的猜測錯了,那豈不是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