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楊讓不禁笑了起來，笑容中多是無奈。

應該是有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她睡的很安穩。

其實說起來，她睡覺一直很規矩。

小時候兩邊家長去外地出差，會讓保姆帶著他們，她就會借機跟自己擠一塊兒睡。

那時候大家還小，沒什麽異性觀念。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楊讓別開視線，耳根慢慢燒了起來。

一向睡覺安穩的人，什麽時候學會睡著了還動手動腳，亂翻亂動的？

動作極輕的托起她的小腦袋，往膝蓋那邊挪了點位置，目光往上，燈光正照在她白凈的小臉上。

光線有點刺眼，即便是睡著了，她也緊鎖了一下眉頭。

悄無聲息的，楊讓擡起手，把燈光遮住，讓她睡的更踏實。

這一覺常小歆睡的很踏實，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瓶頸期跟楊讓的出現，她幾乎夜夜都會做夢。夢裏有時候是他們以前的事，有時候又是她比賽失利，或真或假，每次醒來都會驚的她一身冷汗。

緩緩睜開眼，眼前黑乎乎一片，每次睡醒都反應遲鈍的人，好半天了才察覺自己眼睛上蒙著一只手。

“醒了？”

是楊讓。

對，她好像在他腿上睡著了。

“嗯。”她出聲。

楊讓先是把手拿開了一點縫隙，讓她逐漸適應強烈的光線後，才徹底將手挪開。

兩人視線交匯。

一個因為平躺著，不得不面朝著他。一個則是垂眸，目光幽深的放在她臉上。

氣氛沉寂中似乎慢慢蔓延開了一絲絲曖昧的味道。

撇開臉，常小歆嗓子有點幹澀的問道：“在...看什麽？”

楊讓把手機屏幕轉向她。

是遊泳比賽視頻。看畫質似乎有點“年代”了。

因為被他不經意間的手指一碰，視頻的標題顯現了出來。

“2013年鹽城市遊泳比賽精彩集錦”十幾個字在不斷滾動。

刹那間，激起了她的回憶。

那好像是她選擇遊泳以來，第一次參加比賽，也因為一舉拿了冠軍，教導主任對她另眼相看，並將遊泳項目列為了學校重要的培養項目之一。

“怎麽看這個？”視頻播放到了她拿到獎牌傻乎乎對著鏡頭笑的畫面，憨憨到她臉紅。

視頻播完，楊讓把手機收了起來。

“看你。”他說。

她不在的無數個日夜裏，這些視頻是他最珍貴的紀念。

尤數13年的最為寶貴。

她第一次拿獎，而他很幸運的得到了小冠軍的禮物。

這將是他一輩子的幸運。

常小歆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起來。

從她出現在基地的時候她就開始動搖了，但卻一直搖擺不定，因為不敢嘗試。

可現在，她突然就想多了解他一點，想看懂他，想去理解他，想再信他一次。

倘若有天，他還是如往常一樣，而自己也還是看不透他，那或許就是真的不合適了。

她一向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認定什麽，就去做，即便赴湯蹈海。可偏生眼前的這個人，讓她無數次的畏縮。

“楊讓。”她挺直腰板，背對著他，抱著膝蓋，輕輕笑了一聲，“你說話還算話嗎？”

被她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有點懵，楊讓愣怔片刻，很堅定的應道：“算。所有的話，都算。”

不論是——

他需要她。

他會一直陪著她。

都作數。

就是一直以來藏在心裏還沒表達的那些話也是——

我愛你，愛了你那麽多年。

以後，我也會依然如此的，去愛你。

身邊的人肩膀微微顫動，楊讓想抱抱她問她怎麽了，卻遲遲不敢動手。

“怎、怎麽了？”

常小歆擡起頭擦掉眼淚。

她只是問他，剛才在她睡著的時候，隱隱聽到他說“我會在”那句話還作不作數，他卻連同之前的那些，一同給了她承諾。

若是換做別人，她可能會覺得很敷衍。

但這是楊讓啊，從不說廢話，從不撒謊，從不輕易許諾的楊讓。

幾分鐘後，就在楊讓察覺到她可能情緒不大對勁，糾結該怎麽哄女孩子的時候，身邊的人放下腿，回過身，望著他。

那雙眼睛紅彤彤的，讓他一瞬間，覺得自己真該死。

“楊讓。”接下來的話，常小歆鼓足了勇氣

她說：“如果哪天你要是想離開了，不想留在我身邊了，就告訴我，讓我先不要你。”

“好嗎？”

明明是態度很強硬的一句話，她卻極其低微的問他好不好。

心裏像是被無數針尖刺痛，楊讓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他以前究竟是有多麽混蛋，才會讓她這樣。

從開始早戀的時候起，阮依依情商就要遠遠高過別人。

她說過一句話。

感情裏，沒有誰比誰卑微，它是公平的，如果哪天你讓對方自卑或者對方讓你自卑了，那這份感情基本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