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常小歆發了一個問號給楊讓。

應該是猜到她那會兒沒睡醒，她還沒來得及問下一句，楊讓就已經在那單純的一個問號上面做出了閱讀理解。

【下午不訓練，要一起出去嗎？】

連著好幾天的高強度訓練，教練十分人道的給大家放了一下午假。

原本常小歆是打算這一個下午都去加訓，現在卻突然有所動搖了。

印象中，楊讓從來沒有主動的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除非是被她強拉硬拽，不過即便如此，兩人更多的獨處中，他都只是跟試卷作伴，而她也會為了跟他待久一點，硬撐著頭皮找他請教作業，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

兩人早上九點出門，在晚上圖書館關門前回的家。過程中，常小歆從頭睡到尾，而楊讓幾乎有做不完的練習題...

所以，她很期待。就像心臟某處一直被空寂很長時間的地方，那個地方十分隱蔽，卻突然地，被人發現，讓她驚喜之余，還有點難以抑制的，興奮。

中午訓練結束，小亞正興沖沖的打算找常小歆商量一下今天的禦膳，話都沒來得及說，身邊的人在教練“解散”剛出口時，就已經腳底生風的跑了。她連個殘影都沒抓到。

火速趕到宿舍，常小歆對著衣櫃琢磨了半天，最後一頭磕上了衣櫃門。

平時都沒注意，自己怎麽連條裙子都沒有？她以前櫃子裏全都是粉粉嫩嫩的小裙子，自從學了遊泳之後，小裙子全變成了運動衣，還都差不多一個色系。

挑與不挑基本上沒什麽區別，常小歆找了件白T跟衣櫃裏僅存的一條淺藍色牛仔褲，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勉強還行。

脫了泳衣，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常小歆鼻子吸了吸，扯著衣服去了洗手間。

等整理的差不多後，她背好包，把半長的頭發隨手紮了個馬尾，撈起桌上的手機出了門。

兩人約好下午一點半，現在一點二十五，到約好的咖啡店前，時間是剛剛好的。

楊讓向來是個準時的人，常小歆也不想做遲到的那一個。

外面天氣還算不錯，昨晚剛下過雨，空氣裏滿是泥土潮濕的味道，令人心情愉悅。

哼著歌，常小歆一蹦一跳的到了約好的地方，卻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不自覺的縮了縮眉頭，楊讓一直都很準時的。在這邊左顧右盼了幾分鐘，就在她低頭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右臉頰突然一涼。

扭過臉，就看到楊讓正舉著一杯汽水，雖然不太明顯，但她好像看到他笑了。

“等很久了？”他問。

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衫，袖口的扣子沒扣，挽到了手腕以上，露出了那塊黑色的手表。手表的款式很過時，卻因為他清冽的氣質，襯出了幾分古色的韻味。

那塊手表她再熟悉不過了。

2013年，她第一次參加比賽，第一次拿冠軍。

贏來的獎勵她盡數給了他，那塊手表也是。

那時候女生之間流行一句話，現在想想好像還挺沒道理的。

“你如果喜歡他，就拿東西將他拴起來。”

她前後一想，送了手表。本來是想送戒指的，但覺得那樣好像太過於招搖了。其實，只是怕被拒絕，就連手表跟贏下的獎牌，也是她偷偷放在他書包裏的。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假裝不小心碰到他，然後去看他的手腕。那塊手表卻始終沒有出現在他手腕上。

估計是不喜歡吧。那時候，她是這麽想的。

所以，之後無論是生日還是什麽，她都將手表排除在外。

不過很諷刺的是，不論她送什麽，都沒見他用過。

她忽然就很好奇，他為什麽不用。

“你說過，有什麽想問的，可以慢慢問你。這話還作數嗎？”

眼前的人明顯懵了一下，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就到了這個地方，但還是很快的點頭，“嗯。想知道什麽？”

常小歆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手腕上的表，“這個，為什麽還留著？”他從來不會用她送的禮物，她以為他不稀罕，都丟了。

金絲邊眼鏡下的那雙眼睛疑惑的閃了兩下，而後楊讓舉起左手，輕輕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塊手表，“喜歡。”似乎是覺得不夠，又道：“很喜歡。”

這下換常小歆不懂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從來沒見你用過。”

那雙小鹿眼含著霧氣，小姑娘嘴角微微向下。這一瞬間，楊讓突然就明白了。

他無奈的把左手伸了過去，“因為喜歡。”

白皙的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極其明顯，那塊黑色的手表被襯的越發的好看。

忽的，常小歆眼睛一亮。

不是手表被襯的好看，是因為一直以為，它都被主人精心的呵護著...

“你送的都在，從五歲開始，到十八歲，一直都在。我沒丟。”楊讓知道自己以前最大的問題在哪裏了，他從來都以為，他做的足夠明顯，她很細心，她能夠知道，“還有什麽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