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娃娃...

寧嬈覷著他的臉色,突有些不好的預感:“不……不是你嗎?”

江璃將手抽出來,自榻前起身,轉過身去背對著寧嬈。

他回想著太醫對他說過的話——皇後娘娘的記憶並非完全失去,只是被暫時封存了,將來總有一天會重拾,而先恢復的會是對她來說最至關重要的。

所以……她先想起了這樣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是因為在她內心深處藏著一個比他還要重要的人嗎?

對於他的所思所想,寧嬈全然不知,只是有些抑郁地捂著腦袋思索:“難道是宣若哥哥……不對啊,那聲音不像……”

她眼眸一亮,陡然想起陳宣若對她說過的話,她曾告訴陳宣若,自己要為了一個人去成為太子妃、皇後……那這話會是那個人說的嗎?那又是誰呢?

寧嬈只覺如墜迷霧中,亂糟糟的撕扯不盡,寧嬈啊寧嬈,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擡頭看向江璃,他的背影沐在沉夜被窗欞篩成碎玉的月光裏,溫默而沉靜。

她跳下床榻,小心翼翼地繞到他前面,歪頭在他頸間蹭了蹭,像一只惴惴不安、抓耳撓腮的小狐狸。

江璃凜寒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擡手摟住她,有些安慰地心想,這一點倒是比從前可愛了許多,知道自己可能做了虧心事,要來向他示軟示好。

寧嬈偷眼看了看江璃的神色,發覺好了許多,便試探著問:“這話既然是旁人說的,那……是在我們成親前還是成親後呢?”

成功的再一次讓江璃面若寒霜。

他抱著懷裏的軟玉,環視了一圈寢殿,心想是從窗戶扔出去還是直接從門扔出去……

好像感覺得到了危機,寧嬈從他懷裏跳出來,些許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我可能真不是個好人……要不……”她眼睛瑩瑩亮,看向江璃:“我補償你吧。”

江璃的臉色又稍稍緩和,補償他……算她還有點良心。

“我給你選幾個貌美如花的妃子。”

江璃疑心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對,就這樣辦。”寧嬈找到了靈感,絲毫沒有察覺江璃陰沉的臉色,興致勃勃地說:“選幾個會看賬本、會算賬的,這樣就齊活了。”

說完,拍了拍手,她可真是冰雪聰明,連自己都要開始佩服自己了。

江璃雙拳緊握,長吸了口氣,暗自告誡自己,他是一國之君,胸懷丘壑,不能跟給個快傻了的人計較……

一國之君……一國之君也是人啊,他將那口氣長長地呼出來,欺身上前,將還在自我陶醉的寧嬈橫抱起來,快步走到窗前,高擡軒板,丟了出去。

拉下窗,關上搭扣。

殿宇重歸於寂,他感覺心裏舒坦多了。

寧嬈:……

她跌在一堆繡球花叢裏,被花枝刺的渾身發癢,本能地撲通了幾下,掃落了一把葉子兜頭澆下來,覆過來一股泥土味。

她這是……被丟出來了?

仰頭拍了拍窗,發覺被從裏面關上了。

廊檐下、殿門前值夜的內侍宮人都偷偷地往這邊瞟,憋笑憋的渾身顫抖。

寧嬈被他們看得臉漲熱,灰頭土臉地爬起來,在院墻下繞了半圈,從正門回去。

正要興師問罪,見江璃十分端正地坐在案幾後,一本正經地問:“你剛才說賬本……什麽賬本?”

寧嬈撲上去,將他壓倒在繡榻上,惡狠狠道:“賬本你個頭,你敢扔我?!我跟你拼了!”

她亮出了尖細煞白的指甲,在憤怒與羞辱的燒灼下全然不顧章法,往江璃的身上撓,江璃縱然身手敏捷,還是不慎被她在脖子上撓出了一道血印。

他翻身將寧嬈壓住,扭住她的胳膊,歪頭沖在殿門前偷瞄的崔阮浩罵道:“關門!再敢多看一眼朕挖了你的眼睛!”

崔阮浩哆嗦了一下,忙將殿門關上。

江璃壓制住胡亂撲通的寧嬈,歪頭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幽幽道:“你是屬貓的?爪子夠鋒利的。”

寧嬈掙紮著向後踢腿,咬牙:“有種你放開我,咱們認真打一場,打個天昏地暗……”

江璃歪頭思索了一番,望向她尖尖的長指甲皺了皺眉,擡腿松手把寧嬈放開了。

兩人打了一架,沒到天昏地暗的地步,只不過是掃落了兩個白玉瓷花瓶和一尊獸首擺件……

江璃覺得在昭陽殿裏打架比在外面打有趣多了,若是在外面,他充其量只能把寧嬈綁起來,可在昭陽殿裏打,他可以把她綁在穹柱上……

繞著穹柱轉了一圈,看著手腳都被綁在柱子上的寧嬈只能惡狠狠地朝他呲牙,心情大好。他撿了根從花瓶裏掉出來的櫻花枝,蹭了蹭寧嬈的臉,拖長了語調道:“你說說你,火氣這麽大,你又打不過我,吃了多少次虧都不知道學乖,這腦子啊,還真是不怎麽夠使。”

說完,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