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宮...(第2/3頁)

說罷,一手抱起英儒,一手扯著寧嬈頭也不回地走了。

墨珠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曲澗的盡頭,嘟囔:“可千萬別出事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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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嬈換了件軟襦白衫裙,外罩正紅半臂羅紗,色澤醇正少刺繡,極純極鮮的顏色一鋪到底,顯得整個人朝氣明媚。

她穿梭於長安街頭的各個貨攤,像一只擺脫束縛的蝴蝶,跳脫且歡快。

英儒邁著小短腿‘噠噠’追上來,拽著她的袖擺道:“母後,我聽說安北郡王在府中設宴,請了長安最有名的戲法師,咱們去看吧。”

“安北郡王,那是誰啊?”

英儒一愣,頗有些無奈地道:“那是父皇的堂叔,按照輩分,英儒得叫一聲堂爺爺。”

楚王走上前來,笑道:“若是要去看戲法倒不是什麽難事,只是你們二位身份太過尊貴,若是大張旗鼓地去,少不得一陣興師動眾,到時只夠應酬便夠累的了,哪還有興致欣賞戲法?”

寧嬈從前在閨中時只見過西市那些不入流的戲法,有名氣的戲法師大多遊走於各王公勛貴的內宅,極少在街巷拋頭露面。

英儒口中長安最有名的戲法師是從西域遠道而來,玩的把戲也都是中原罕見的,一個見慣世面的太子尚且如此神往,自己這樣的一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三品官女自然也心向往之。

因此她同意了楚王的提議,由他引著,三人從後門進。

王府小廝認得楚王,也不問另外這一大一小是誰,直接將三人引了進去。

郡王府裏的庭院樓閣間一片春意盎然,時不時飄出合著拍子的鼓點笙樂,和著悠然的清風,讓人心蕩神馳。

楚王道:“我去與堂叔打個招呼,你們先去後台,那裏清靜少人,又看得清楚,我過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寧嬈抱著英儒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麽:“楚王,你得快些過來,我怕……”她避開小廝,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知這安北王府裏有多少認識我的人,萬一遇見了可怎麽辦。”

楚王一笑:“放心吧,我會快些回來的。”頓了頓,他又說:“我名叫江偃,字景怡,皇嫂喚我的名與字都可,就是千萬別叫我楚王了,顯得太生分。”

寧嬈沒所謂地點了點頭,便跟著小廝走了。

庭院深深,雲窗霧隔,江偃凝著寧嬈的背影,慢慢斂去了那總好似什麽都不在意的漫然神情,目光癡愣,神色惘然。

她總是招人喜歡的,連上天都待她甚好,將過去那些糟心的事悉數忘了,記憶只停留在最天真爛漫的時候,爽利歡快,無憂無慮。

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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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嬈抱著英儒小心躲過進出搬擡道具的夥計,在台柱旁尋了個坐席,大咧咧地坐下,邊吃著幹果邊看台上的戲法。

這是個極簡單的,用筆在薄宣紙上繪一副花鳥畫,放在火上一燎,便有真的鳥兒飛出來,也有真的花兒淩枝綻放。

英儒看得直打哈欠:“這等細微技藝有什麽好看……”

小廝給兩位添了茶,目光炯炯道:“小公子莫要心急,今天的壓軸絕活還沒上呢……”

寧嬈奇道:“什麽壓軸絕活?”

“就是‘仙人羽化’,班主親自表演,會讓一個大活人走進戲法箱子,然後化作煙霧飄走。”

寧嬈還沒說話,英儒先嘟嘴:“這有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那箱子有機關。父……父親說過,戲法師的箱子就是貪官汙吏的賬本,是輕易不能攤開來看的,不然全都漏了陷。”

寧嬈忙點頭表示附和。

小廝笑道:“奇就奇在這裏,這位童班主的箱子是可以隨便看的,等戲法變完了誰想上來看就上來看,想怎麽拆怎麽拆,而且不管看多少次,保準是看不出什麽的。”

可倒有點意思。

說話間台上已表演完畢,藝人鞠禮告退,一聲響亮的鑼鼓,一個其貌不揚的矮個子上了台。

小廝激動道:“那就是童班主,他要表演‘仙人羽化’了。”

江偃彎腰鉆到後台來,只瞥了一眼台面,沒所謂道:“‘仙人羽化’好是好,就是前戲太長,那班主啰裏啰嗦的光是拋花接霧就得表演半個時辰,雖說好戲壓軸,可這軸未免也太長了。”

小廝道:“聽說當年童班主不出名時掌握了這技藝,別的戲法都平平,唯有這‘仙人羽化’是值得看的,他為了多留客便添了冗長的前戲,客人為著最後的一瞬精彩,多會容忍漫長的枯燥。”

江偃輕搖折扇,“不如我們出去逛逛,等這壓軸戲開始的時候再回來,安北王叔的院子修得甚好,此時又是春光明媚的時節,很值得一賞。”

寧嬈扣著桌角正猶豫,英儒已站了起來:“小叔叔說的是,我也覺得這前戲太過枯燥了些,實在沒有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