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你敢打我?”孟淮竹霍的站起身,朝寧嬈撲過來。

寧嬈慌忙躥到了一邊,堪堪躲開她攻襲至衣襟的手,推開她的胳膊,繞著穹頂大柱連連後退。

“是你先來罵我!你憑什麽說我是災星?巫祝的預言說得‘禦出雙姝,國宗覆滅’,沒準那災星是你呢。若父母只生了我一個,沒準兒現在我還安安穩穩地在雲梁當我的小公主呢,會有今天這些破事?”

寧嬈近來隨著記憶的逐漸恢復,腦力也漸長,在如此危急的情景下說出的話還能如此有理有據,道理縝密,竟讓孟淮竹一時找不出反駁之詞。

既然反駁不了,那就用拳頭來解決。

孟淮竹醞足了力氣,裹挾著冬日裏凜冽寒氣,一掌朝寧嬈的肩胛骨劈去,寧嬈旋身躲開,趁著她撲空了防備不足,積蓄起招式朝孟淮竹的面門攻去。

被對方甚是靈敏地躲開,一個大開大合的飛旋腿開始攻寧嬈的下盤。

門外江璃聽到了打鬥聲,生怕寧嬈吃虧,忙要踹開門進來,被江偃攔住。

“讓她們打,若是阿嬈占了上風,就讓她教訓一頓孟淮竹。若是孟淮竹占了上風,咱們再進去也不遲。”

話音剛落,裏面傳出了一聲慘叫。

“啊!景桓,景怡,救命啊!”

是寧嬈!

兩人立馬破門而入。

正見孟淮竹壓彎了寧嬈的腿肘,將她的手腕反扭至身後箍住,騰出一只手要拍她巴掌。

江璃只覺怒火沖頂,飛身上前,撲頭蓋臉地朝孟淮竹襲去,先從她手裏把寧嬈奪回來,拽到自己身後,招式攜起的勁風吹得衣袂飄飄,如一陣飛旋,掌風既強且韌的朝孟淮竹拍去。

孟淮竹也不是省油的,她早有防備,歪身躲開氣勢洶洶的掌刀,順著這股勁兒避開江璃攻擊順手的正面,繞到他身側,攻擊他空虛的側盤。

江璃分神把寧嬈推到了江偃的身邊,開始半退半躲孟淮竹的進攻。

孟淮竹的身法靈動飄逸,在這狹小的雅間之內,似乎更能遊刃有余。

而江璃的風格則偏向沉穩端正,一步一步,哪怕是退也退得頗具章法,似乎暫時落了下風。

寧嬈在一邊看得著急,挽袖子想上去幫江璃,被江偃一把拽了回來。

他目光緊凝著面前兩人,心不在焉道:“你別添亂了,你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水準上的。”

寧嬈雖有不服,但想起剛才自己被孟淮竹老鷹捉小雞似得提溜起來,只有忿忿然地縮回來。

寥寥數語之間,面前的戰局發生了變化。

江璃連招數度後退,看似落了下乘,實則是在觀察孟淮竹的招式,這些招式雖被她使得變幻莫測,可隱隱的,江璃覺出些熟悉。

他退到最後一步,壓住後盤,截住孟淮竹的攻勢,反守為攻。

這變幻莫測、靈動飄逸的身法在江璃的面前,似乎一下變成了一架抽絲的籠子,四處都是破綻。

孟淮竹在江璃看似綿韌沉穩但實則無懈可擊的進攻下漸漸顯出頹勢,慌亂之下更是錯漏百出,一晃神,被江璃反壓住胳膊,扣到了墻壁上。

這下成了砧板上的肉,徹底動彈不得了。

江偃在一邊看著,終於松了口氣,心想,若是當著寧嬈的面兒,皇兄輸給了孟淮竹,那這面子可哪兒找去?

這樣想著,卻又擔心孟淮竹會吃虧,忙奔上去,賠笑:“皇兄息怒,息怒。”

江璃低頭,手勁兒稍松,讓孟淮竹緊貼在墻上的臉可以向後抻了抻,方便說話。

“影山。”孟淮竹的後肩骨上仍橫著江璃那鐵鑄一般堅實的胳膊,不得自由,但仍掙紮著說出了這兩個字。

江璃臉色稍變,但很快恢復平靜。

他低睨著孟淮竹的後腦勺,淡然道:“向阿嬈道歉。”

“我憑什麽道歉?我說得哪裏有錯?”孟淮竹掙了掙,沒掙開江璃的挾制,不服氣地說。

“叫自己的妹妹作災星,還說自己沒有錯?”

孟淮竹咬了咬牙,道:“就是因為她。當初姑姑聽信了巫祝‘會有孟氏王女為後’的預言,才力排眾議跋涉千裏來了長安。可當初巫祝蔔算出這預言的時候,正是我們姐妹出生的時候,姑姑鉆營一生也沒能當上皇後,到今天來看,這預言說的是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若當初沒有這預言,姑姑就不會來長安,大魏和雲梁之間也不會開戰,雲梁不會被滅國,許多事情都不會發生。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酣暢淋漓地吐出了心中積怨之言,說得江偃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神色淒愴,郁郁地低下了頭。

江璃不禁沉了臉色:“你胡說什麽!”

孟淮竹艱難地在壓制下向後瞟視線,還想再說,被寧嬈迅速打斷。

“你就是胡說!”她有些不安地看著江璃的臉色,指著孟淮竹道:“就算這是我的命,那我是什麽命自有我自己來承擔,關了旁人何事?還是他們一個個利欲熏心,權欲熏心,貪婪至極,才會借著別人的命來為自己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