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4/5頁)

她正糾結著,遠遠看見陳宣若站在驛館前面,正斜身倚靠著她早晨椅過的那根木欄。

見孟淮竹回來,陳宣若忙奔過來,帶著焦色,道:“楚王不見了。”

孟淮竹臉色大變:“不見了?什麽叫不見了?”

陳宣若道:“我今晨見他遲遲不從自己的房裏出來,便去敲門,可裏面沒有回音,我便如讓禁衛把門踹開,進去之後,見裏面沒人,只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

孟淮竹接過紙條,見上面寫了七個字:去去就回,勿念。

她將紙條放在眼前仔細辨認,道:“這應該是景怡的親筆,可……”她想起在沛縣時,她曾在江璃的眼皮子底下擄過江偃,當時若不是為了故意氣江璃,激他順著自己設下的線索去調查南安望的死因,若讓江偃親筆寫一張紙條留下,也是不難的。

所以,一張親筆紙條說明不了什麽,江偃有可能是被人擄走的。

孟淮竹心中驀然驚惶起來,強迫自己鎮定,想著各種營救、追蹤的方案,卻聽陳宣若問:“阿嬈呢?阿嬈怎麽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孟淮竹隨口道:“也不知怎麽了,我們在街上逛得好好的,她就突然跑了,還一臉凝重地跟我說讓我不要跟著……”

她話音驟斷,愣愣地看著驛館外那條荊棘遍生的土路。

江偃正背對著朝霞走過來,走到他們跟前,掃了一眼他們兩個如出一轍的神情,俊眸彎彎,笑說:“你們怎麽了?見鬼了?”

頭上當下挨了一個爆栗。

孟淮竹握著拳頭,氣道:“你去哪兒了?”

江偃哀怨地摸著自己被襲擊的頭,諾諾道:“不過是覺得悶,想獨自出去走走,又害怕你們擔心,所以留了張紙條,至於嘛。”

孟淮竹把視線從他身前到身後轉了三圈,確認他全須全眼,才敢松下提上來的那口氣,道:“以後不準自己出去了。你要是覺得悶,就在自個兒屋裏倒立,再不行過來找我,讓我打你一頓,看你還悶不悶。”

江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撩起衣裙,逃命一般地跑回了驛館裏,邊跑還邊喊:“我不悶了!不悶了!不勞你費心。”

“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孟淮竹給這一場虛驚下了總結,挽過陳宣若的胳膊,準備回驛館裏歇歇。

陳宣若邊走,邊緩聲道:“你有沒有覺得楚王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

“是,他眼睛裏好像有憂、有傷、還有恨,很復雜,分辨不出哪一種情緒占了上風,但總歸不是什麽好情緒。”

孟淮竹詫異:“我怎麽沒看出來?我只覺得這小子笑得甚是欠揍。”

陳宣若眸光柔眷地凝著她,無奈道:“你不管是看東西還是看人,都習慣了簡單粗暴,這樣是看不到人心底裏去的。”

孟淮竹罕見的,無比虛心地接受了他的批評,反復回憶了陳宣若剛才的話,又看向江偃離去的方向,擔憂道:“那怎麽辦?景怡會不會出事?要不要我現在去問問他究竟怎麽了……”

陳宣若凝眉沉思片刻,搖頭:“別問了,他不想說,你問也問不出來,還會提高他對咱們的警惕。下面往後我們讓禁衛偷偷盯著他,看看他會出去見誰。”

孟淮竹略一捉摸,覺得陳宣若這個主意甚好,看著他那張清俊的臉,張了口想誇他聰明,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太肉麻了,根本不是她這種大女人能說出口的……

……

一路小跑跑回自己的廂房的江偃一副倜儻公子閑適悠然的模樣,仿佛剛剛賞景回來,唇角邊還帶著清雅暢快的笑紋。

他關上房門,背過身,倚著門板,那抹笑以極快的速度僵硬、冷下去,直至消失。

到後來,甚至連站都站不住,順著門板慢慢地彎身、跌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膝蓋上,渾身發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落在地上,濺碎。

他不是自己出去的,是被人叫出去的。

這驛館偏僻,周圍都是荒山野嶺,沒什麽可消遣遊玩的地方。江偃用過朝食,便回了自己的廂房,有一個人早在那裏等著他了。

那人一身墨緞綢衫,黑玉冠束發,乍一看像是個儒雅的鄉紳,站在晨光不曾照到的陰翳裏,回過身來看他。

江偃面露驚色:“胥叔叔?”

正是長安一別之後,多年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胥仲。

這驛館裏都是禁衛,江偃怕他久留會招來是非,便答應了他,跟著他出去。臨走時怕孟淮竹他們擔心,特意留了張紙條,也是害怕他們在發現了他不見之後會出來尋他,正好與胥仲撞見,再起沖突。

胥仲帶他攀了一座山頭,簡單寒暄了幾句,關心了下他的現狀,便開始進入正題。

“景怡,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兄為什麽來影山?又知不知道影衛大肆出動在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