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派出所內,逐漸醒酒的醉漢們頹然地坐著,排隊等待問詢筆錄。楚瑞清茫然地望望四周,不知自己被帶到何處。

殊不知,她下山第一天就達成“勇進局子”成就,算是攤上半大不小的事情。

“你擦擦雨吧?別回家著涼了。”範彤看楚瑞清渾身濕透,無措地坐在椅子上,誤以為小姑娘被嚇壞,主動將袋子裏的幹毛巾遞給她。範彤就是報警的正義路人,她自然也要過來配合調查,對無辜受難的楚瑞清心生憐憫。

“謝謝。”楚瑞清接過幹毛巾,發現居然還是嶄新的。這條毛巾顏色艷麗,上面有花裏胡哨的圖案,還印著“初夢少女團”的奇怪Logo。範彤還遞給楚瑞清一張超大毛毯,用來披在身上保暖,上面同樣有Logo,似乎是周邊產品。

範彤是演藝公司經紀人,今年三十四歲,她每天跟無數女孩打交道,說話成熟而有條理。範彤安慰道:“他們經常夜裏騷擾小姑娘,不過都沒鬧出什麽大事。你放心吧,估計做完筆錄就能走。”

這幾個醉漢時常深夜遊蕩,但他們有賊心沒賊膽,大都是嘴上口花花,調戲嚇唬幾句,膈應路過的小女孩。附近有範彤所在公司的女團宿舍,不少女團成員曾向範彤告狀,希望公司能趕走這些流氓。

楚瑞清似懂非懂地點頭,內心產生新的疑惑,筆錄又是個什麽東西?

醉漢們本來一口咬死楚瑞清打架鬧事,想要將事情搞大,但在做完傷口檢查後,警察們表明他們都是輕傷,有的甚至只是擦破皮,顯然沒有大漢們說得那般誇張。

片警神情嚴肅:“現在嚴打尋釁滋事,你們要真堅持,那就都刑拘吧。”

大漢頗為不滿:“明明是我們挨打,怎麽還要被拘!?”

片警淡淡道:“監控錄像顯示,她沒主動對你們出手,但你們卻追逐、攔截他人,屬於尋釁滋事的表現,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雖然醉漢們將楚瑞清的戰鬥力吹得天上有地下無,但警察們查看監控後,發現小姑娘根本就沒動手,只是閃身躲了躲。

大漢:“我不信,我要看監控!”

監控錄像放完,醉漢們皆面面相覷,影像中的楚瑞清似乎真沒碰他們,但他們卻莫名倒地,宛如碰瓷。幾個大漢都懵了,有人咬定自己被無形力量擊倒,更是離譜地說楚瑞清能隔山打牛,說不定練過氣功!

片警面無表情地做完筆錄,認真道:“你們醒醒酒。”他們都快聽不下去,真是滿嘴跑火車。

範彤的預測沒有錯,事情不算太大。楚瑞清出手頗有分寸,警察又及時趕到,並沒有造成過於惡劣的性質。然而,楚瑞清面對問詢筆錄,卻產生新的麻煩。

“你叫什麽名字?”

“楚瑞清。”

“帶身份證沒?”

“……沒。”楚瑞清仔細思索片刻,她好像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那你打電話給家裏人,讓他們來接你吧,現在挺晚的。”問話的女警察很客氣,友好地建議道,“你要是大學生,叫輔導員過來也行。”

楚瑞清下山時就帶了把紙劍,坦白道:“我沒有電話。”

女警察詫異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楚瑞清,估計是覺得現代社會有人沒帶手機太離奇。她的態度倒挺好,又問了問楚瑞清家裏的電話和住址,但得到的答案卻越發離譜。

範彤本來坐在外面等待,卻見跟楚瑞清交流的女警察滿臉無奈地出門,不由有點疑惑。警察開口道:“我想跟您先聊幾句,她好像不太配合。”

楚瑞清簡直是一問三不知,甚至讓人懷疑她是故意的。她不但沒有任何親人好友的聯系方式,還說不出本地住址,更拿不出證件。她唯一能說清的就是名字,然後老家是峨眉,甚至連年齡都不願說。

楚瑞清默默地想:其實可以說年齡,但怕對方不敢信。

範彤得知來龍去脈,露出了然的神色,替楚瑞清說話:“估計是小姑娘面薄,覺得這事傳出去不好聽。她年紀不大,又差點嚇壞了,也怕家裏人擔心吧。”

女警察聽完覺得合情合理,楚瑞清應該是第一次進局子,沒有見識過如此陣仗,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也正常。範彤的氣質雷厲風行,讓人頗為信服,她出面保住楚瑞清,順利地將無證黑戶帶離派出所。

外面已經是黑漆漆的夜晚,公交地鐵早就停運。範彤看了眼時間,又看向孤身的楚瑞清,不放心道:“我公司就在附近,不如你跟我過去,我開車送你回家?”

楚瑞清禮貌地婉拒,她心知今日獲得對方不少幫助,不好再麻煩範彤,而且她也說不出住址。既然警局小波折解決,她也該繼續尋劍,只要收服古劍,飛回峨嵋不是夢。

兩人就此作別,楚瑞清轉身離開,然而範彤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臉上卻露出古怪的神色。範彤對這片區域很熟悉,楚瑞清怎麽沒有到路邊打車,反而走向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