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李恒翹望著飛劍,顫聲道:“這不可能……”

他既驚又懼,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楚瑞清:“你現在都會害怕,還能接受以後的他麽?”

即使現在不害怕,幾十年後李天劍容顏不改,李恒翹卻垂垂老矣,他又會怎麽想?

闞和望著李恒翹的神情,他不滿地嘖了一聲,嘀咕道:“真是熟悉又讓人不舒服的場景……”

明明跟自己無關,闞和卻回憶起好早以前的事情,似乎也是相似的對峙。

李天劍看著此幕,突然低聲道:“師父,能讓我自己斬斷塵緣麽?”

闞和擺擺手:“哎呀,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楚瑞清沉默片刻,她將握劍的手放下,問道:“你想怎麽做?”

李天劍垂眸:“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闞和在旁煽風點火:“師姐,你絕對不能慣小孩的臭毛病……”

楚瑞清對闞和的話置若罔聞,她痛快地點頭:“好,我們在外面等你。”

闞和看著雙標的楚瑞清,難以置信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麽教育我的!?”

闞和極不服氣,他在心裏罵罵咧咧,最後還是乖乖地跟著楚瑞清出去。李恒翹見狀,他揮了揮手,身後的人也識相地離開,將房間留給兄弟二人。

李恒翹按下性子,盡量平和道:“你想談什麽?”

李天劍聳了聳肩,坦然道:“我們打個商量,不然你就當我死了吧?”

李恒翹:“???”

李恒翹怒道:“這是什麽話,簡直一派胡言……”

李天劍神情鎮定:“不是胡言,反正那天晚上你也想殺我,就當得手唄?”

李恒翹下意識地握緊拳,他嘴唇顫了顫:“什麽……”

李天劍眨眨眼,他難得卸下往日的尖酸刻薄,心平氣和道:“三歲生日的天台,還記得嗎?”

“對不起,我那時並沒有睡著,你是想把我推下去吧?”李天劍的身體逐漸變好,他再回憶起糟糕的往事,心態竟也發生變化。沒有人從開始就會對自己的家人死心,失望總是在緩慢地積累,直至發生質變。

這是一個狗血又爛俗的故事,變心的父親和神經質的母親感情破裂,而先天不足的小兒子讓家中氛圍越發焦灼,直接刺激到母親的情緒。母親性情大變、暴躁易怒,病情不斷加重。年幼的大兒子卻將過錯歸咎於病弱的弟弟,在無知中誕生殺心,差點釀成大禍。

天台上,吹著夜風的小兒子曾半夢半醒地睜開眼,他窺探到兄長布滿殺意的臉龐,最後選擇佯裝不知地閉眼。外人眼中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兄長尚且如此,這個家裏的其他人該多令人作嘔?

“你早就知道……”李恒翹臉色慘白,“為什麽不說?”

李天劍笑了笑,他說出的話既像嘲諷,又似坦白,輕松地調侃道:“我過去身體那麽差,不是怕病重被你拔管子麽?”

他以前宛如被囚的金絲雀,除了陰陽怪氣、大發脾氣,根本沒有其他抗爭辦法。

他離開李家會死,想死李家又不讓,仿佛深陷永無盡頭的牢獄。

李恒翹看著悠然的李天劍,仿佛在看陌生人。他只知道弟弟滿腹脾氣,卻從未料到對方如此能忍。李天劍竟用乖戾暴躁來做保護色,將秘密深藏心底。

李恒翹慌張地辯駁:“不是的,我那時……”

“只是鬼迷心竅?而且也沒真動手?”李天劍早已摸透對方心態,流暢地接上下文,“你已經感到愧疚,所以想要補償?”

殺心一念起,也能一念滅,李天劍並不想對此較真。他面對李恒翹,坦誠道:“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母親留下的作品,只配呆在陳列櫃裏。”

李恒翹瘋狂地搜集母親的遺作,而他的愛只讓李天劍感到窒息。李天劍覺得自己就像是毫無感情的遺作之一,不配有獨立自我的情緒。

李天劍自嘲地想,他恐怕天生就該拜入師父門下,不勞師父動手,周圍的人早幫他斬斷塵緣,讓他活得涼心涼肺。

雙方從未有過如此直接地交流,如果李天劍沒有遇到楚瑞清,他或許會病死,或許會苟活,但肯定不會戳破籠住真相的窗戶紙。

李恒翹望著對方涼薄的眼神,突然明白對方心意已決。他不禁皺眉,試圖最後掙紮:“你就那麽信楚瑞清?”

李天劍果斷道:“師父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李恒翹聽到對方宛如被洗腦的口吻就來氣,惱怒道:“她不過對你略施小惠……”

李天劍一字一句道:“不是對我好的好,而是她真得很好。”

李天劍必須承認,他剛開始拜師有著明顯的企圖心,一是武俠迷的狂熱,二是病急亂投醫的無奈。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和了解加深,他發現師父真是當世罕見的好人,有著超脫常人的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