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懲治·狠辣手段

姜毓忽然開口,短短的幾個字,叫周圍的人誤以為聽差了,愣了一下,亭外站的兩個婆子才反應過來上去推開柳嫣身邊的丫鬟,一把摁了柳嫣跪在地上。

“二姐姐,你……”柳嫣的眼裏閃過一抹驚慌。

姜毓轉頭,未有一言,只是擡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扶了翠袖的手站起來,踱到柳嫣的跟前。

“柳姑娘慎言,肅國公府只有三個姑娘,我只有一個三妹妹,二姐姐可不是你能喊的,照規矩,你得恭敬稱我一聲二姑娘。”

“我……”柳嫣的眼中劃過羞惱憤恨,卻是忍住了,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是嫣兒冒犯了。”

姜毓直直站著,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腹前,儀態端方,訓著人,眼卻不往下瞧,只是擡頭看著前處的草木:

“你住在柳姨娘的院兒裏,雖是客,但姨娘是妾室,也是奴,你既是她們的表姑娘,便也是奴。我是主你是奴,你見我原該自稱奴婢,但既在一府裏住著,便由你謙稱為妾。姨娘出身小戶,怕是不知曉這些細節,我今日便代她提點你,你需得一一記住。”

“是,”柳嫣低下了頭,暗自咬碎了一口牙,“嫣兒……妾,謹記姑娘提點。”

“說完了規矩,那便來說說你方才與我說的話。”姜毓的眸子一動,終於看向了跪下跟前的柳嫣,居高臨下的睥睨。

“你方才說大姐姐與小伯爺青梅竹馬,早已兩心相知,情深意篤。你可知我肅國公府素來嚴守禮教,縱然我與小伯爺從小定親,亦只能在長輩的宴席上見面,隔著屏風宮扇,又有嬤嬤婢女在側,話且說不上幾句。但你卻說大姐姐與小伯爺青梅竹馬情深意篤,豈非是說大姐姐與小伯爺早有私情,背著長輩私相授受暗度陳倉?”

即使已經成婚,木已成舟,可婚前私相授受這種話又豈是能說的,可不是在罵葉恪和姜容罔顧禮教不知廉恥嗎!

柳嫣有些慌,她是嫉妒姜容高嫁不錯,但姜容也是她以後議親的倚仗,怎敢這樣說她和葉恪的不是?

“妾不曾有此意,大姐姐和小伯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這不是二姑娘你自己在喜堂上當著眾人的面說的嗎?妾怎敢胡亂謅這些。”

的確,當時姜毓為了自己退婚,什麽惡心的話都忍著說了。

姜毓靜靜地瞧著她:“我只說大姐姐與小伯爺佳偶天成,我配不上小伯爺,可不曾說過大姐姐與小伯爺私相授受。”

“你……”

“我肅國公府向來是重家風禮教的,你今日說出這樣不知分寸的話來,想來是姨娘平日教導不善。還好只是說與我聽見了,倘若一個不小心讓別人聽去了,豈非讓旁人誹我國公府家風不正,家教不嚴。”

“妾……妾不敢……妾知錯。”柳嫣的眼裏有淚光閃過,身子瑟縮,像是極怕,柔弱可憐的樣子好像一戳就能破。

姜毓卻不看,只是吩咐翠盈道:“去把桌上的壺拿來。”

姜毓說的是石桌上的茶壺。

“姨娘憐你,想是真真教你不嚴,既如此,我便受累替姨娘教一教你規矩。”姜毓手中捧著翠盈拿來的茶壺,吩咐兩個婆子,“把她的頭擡起來。”

“啊……”柳嫣一聲痛呼,頭發被婆子揪在手裏,還沒來得及擠出眼淚,便覺臉上一燙。

姜毓舉著手中的茶壺,將壺裏的水盡數澆在了柳嫣的臉上,茶水從壺嘴裏倒出來,還冒著熱熱的煙氣兒。姜毓就這麽舉著壺,直到壺裏的水倒盡了。

“這一壺碧螺春,便是要將你的腦子裏的蠢念頭洗幹凈,今後行事謹守著規矩,莫再胡言亂語。”

姜毓轉手一遞,將茶壺塞回翠盈的手中。

婆子把柳嫣的身子一推,摁到了地上,看著姜毓這樣懲治柳嫣也是快意,“還不謝謝姑娘教你規矩。”

柳嫣伏在地上,眼裏臉上,不知是茶水還是淚水,“謝……謝姑娘教誨……”

姜毓那帕子擦著指尖,轉身往亭裏踱步,“不必謝我,且去吧,今後莫再犯蠢就是。”

身後悉悉索索,柳嫣怎樣一副狼狽的慘狀姜毓沒有再看,只是回了亭中看自己抄下的佛經。

這麽一鬧,紙上的墨跡都幹了。

……

風吹樹梢,一切又是歸於寂靜,沒有看見臨近的閣樓上有扇窗子半開著,因著高高樹木的掩映,竟難叫人察覺。

“瞧不出來,那小姑娘每天抄著佛經,倒是個橫的。”薛陽搖著頭嘆了一句。

倚著窗欞的人淡淡斜了他一眼,俊朗的眉眼裏透著幾分蒼白,戲謔道:

“抄佛經怎麽了,皇後的宮裏還擺著佛堂呢。”

一連月余,每每早晨開窗都能瞧見那個姑娘在亭子裏抄佛經,一抄就是一日,也不見言語喧鬧,靜得跟幅畫似的,沒想到今兒這一出,倒是讓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