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各種真相(第2/2頁)

紅泥小爐上的水沸了,姜毓趕忙提起壺來借機掩蓋了眼中的失態,可到底亂了心神,胡亂將熱水倒進杯子裏便了事。

“王爺這麽多年素來不近女色,倘若不是當年為了完成先皇後許下的婚約迎娶李妃,被皇後有可乘之機往府裏送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想必現在府中後宅還是空置,也不會有什麽慧娘可效命的地方。”

姜毓的心中仿佛又有巨石砸下,水花四濺。

“你說王爺素來不近女色,可是說他這麽多年來一個女人都沒有碰過?府裏可是迎了好幾回正妃了。”

“李妃受皇後的蠱惑,新婚之夜便想刺殺王爺,王爺自然不會碰她,至死都是完璧。秦妃乃是皇後指婚,她也不必說。”

“那葉芷柔呢?”

她可是因為被祁衡動過了才給了皇後機會要封她為側妃,祁衡自己也對葉芷柔的身段念念不忘。

“當初秦妃的確設計葉氏上了王爺的床榻,可那是一個局。秦妃知道葉氏得不了手,便讓她衣衫淩亂地糾纏住王爺安排別人撞破宣揚出去,王爺其實什麽都沒做。”

不是戲,就是局。

姜毓覺著,這兩輩子聽過的好戲都沒有祁衡與後院女人們唱得這一出精彩,明明妻妾成群,可硬是跟和尚守戒過日子一樣,好似風月場裏的老手,卻幹凈到不像話。會不會有一天還有人與她來說,祁衡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他讓你來同我說的?”

這種秘辛,除非祁衡授意,不然恐怕誰都不敢說。

莊慧娘低頭淺笑,“王爺只是希望王妃能在王府過得更明白一些,今後就算有人蠱惑也有自己的底氣,至於要說什麽都是慧娘自己想的。”

姜毓覺得,祁衡是在指她之前質問他秦妃落胎,逼得他親口說了那種事情。

就知道他要記仇。

“你是林家的死士,那不知聶姨娘又如何?”

姜毓覺著既然今天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不如就將府裏的人都問個遍。

“要說聶兒進府可還真有些原委。”莊慧娘笑道,“聶兒是薛陽的親故,原是在京中做小營生的人家,後來因為些緣故被人搶了要送給太子,薛陽不忍她被糟蹋就求了王爺,王爺從太子的口中奪人難免費力氣,便謊稱是祿王府早訂下的妾室,就這麽接進了府中。”

所以……祁衡其實是行俠仗義,解救了險些被壞人糟蹋的婦孺了?

難怪她總是覺得聶兒行事有些沒有章法,起先還以為她與莊慧娘不對付,後頭卻偏偏只跟緊了和她同樣不得寵葉芷柔屁股後頭掐,見著就要踩一腳,對她這個王妃也不見得多恭敬。闔府就數她最格格不入。

眼下看來,當時水榭中葉芷柔來釣她上鉤聶兒突然沖出來大鬧一通,何嘗不是想刻意攪和了葉芷柔的招,卻不想反讓葉芷柔利用,後來劉嬤嬤來報說聶兒往蘭心院又去鬧了一通,還說了那幾句不敬的話,想來也是不想她與葉芷柔走太近。

只是這方法著實太過拙劣,沒人能領會她的意思。

姜毓想低頭抿茶,可茶水卻還滾燙,只能輕輕吹了吹茶末子,“這府裏的事情可真是復雜。”

這一個兩個的,除了葉芷柔出的那些招她還能招架招架,祁衡那點事情竟沒有一樣能讓她猜到的,簡直是一朵不一樣的奇葩。

果然她不與祁衡作對是正確的,根本玩不透他那些招數。

“眼下府裏的事情也算清明了許多,妾身今日來這裏,便是想交還給王妃一樣東西。”

莊慧娘終於擡手招來了留在遠處後命的丫鬟,從她的手中接過一只木盒。

“這裏是庫房的鑰匙和掌家的印信,便全權交由王妃了。待晚些時候讓人理好了賬本,再將剩余的一並交付王妃。”

姜毓瞧著那只刷了紅漆的木盒,曾幾何時,她也曾在心底暗自肖想過掌家之權,但與祁衡來回幾回試探,又經歷了府中那些事情,這紅漆盒子她還真沒什麽興趣接到手裏,指不定又要見識祁衡什麽不一樣的套路。

“倘若今後有需要姨娘幫忙的地方,還望姨娘能夠費心勞駕。”

經歷過禁軍圍府的事情,縱使莊慧娘沒有錯卻也一樣被葉芷柔的栽贓陷害帶累,上頭行事可沒工夫管到底對錯如何,牽扯到的都要付出點代價,一頓內廷特使的訓斥是免不了的,自然再不好領著掌管王妃內務的差事了。

“王妃哪裏話,慧娘自當為王妃效勞。”

陽光清透薄軟,桌上的茗煙氤氳緲緲,姜毓伸手接過那紅漆盒子,身不由己地又往鋼絲地另一端偏了一偏。

作孽。

姜毓仿佛聽到國公府老太太的沉木拐杖又在地上跺了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