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寺廟

無論祁衡心裏怎麽不願意自家小白花和瘋丫頭在一塊兒,姜毓還是和金月虹如約出去了。

金月虹這幾年原本是習慣了騎馬瀟灑的,為著姜毓改乘了馬車。

馬車規規矩矩垂著車窗簾子,風都吹不進來的嚴絲合縫,因為不能讓人看見車裏女眷的面容。

金月虹憋著等馬車出了城,猛就撩開了車窗的簾子,外頭的風吹進來,呼吸都清爽了。

今日的陽光照樣燦爛,開著太陽的日子即使是在寒冬裏也叫人生了溫暖的感覺,冷風從外頭灌進來吹過姜毓的發絲,夾著外頭的沙塵,吹眯了姜毓的眼。

翠袖讓風凍得一激靈,忙道:“姑娘可快將簾子放下,王妃的病才剛好,身子還虛著,可受不得風。”

“你們家王妃就是給你們這麽悶出來的,屋裏天天燒著爐子也不透風,沒病都悶出病來了。”

金月虹這麽說著,可還是聽話將簾子放下了。

翠袖將手爐塞到姜毓的手裏,道:“王妃的身子虛不宜受涼,那可是太醫說的。”

金月虹不屑道:“聽那些太醫院的太醫鬼扯,他們那是給陛下和後妃看看病謹慎慣了,滿嘴都是沒用的瞎話,就哄你,還有你家王妃這種千金小姐的。”

翠袖爭不過金月虹,也不敢真,低了頭不說話了。

姜毓在旁笑道:“你這嘴,滿口都是些粗言渾不像個女人,這些年在外頭沒人管得著你,眼下回了京城可得好好改改。”

“改什麽改,怎麽改?”金月虹渾身的不在意,“我這都是骨子裏的習慣了,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姜毓道:“改不了也得改,不管是今後說親,還是外頭的茶會席面,總歸不好讓人覺得你們勇毅侯府不會教女兒的。”

金月虹想起前些日子才被家裏耳提面命過的話,直接認慫向姜毓討了饒,“行了行了我都知道,在外頭的時候會收斂著。”

金月虹敷衍的話堵上來,姜毓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麽好,這話頭就此作了罷。

馬車緩緩而行,一路上偶爾看看風景,說說笑笑嘗些帶出來的蜜餞果子,一路上倒是過得歡快,直到了鳴音寺,下了車進寺。

這鳴音寺說來也是京郊一處有名的大寺,老主持是個得道高僧,曾經進宮給先帝將過佛經,是以這寺中不僅香火鼎盛,更是和皇家沾親帶故,勛貴女眷乃是皇室親眷都甚是喜歡往這寺裏頭來進香,甚至小住。

金月虹帶著姜毓往寺裏頭走,姜毓出門少,難免不如金月虹在外頭肆意活絡,下意識就跟著她的腳步走。

“我跟你說這鳴音寺的平安符特別靈,我娘以前就給我求了一個,是以我在邊關的時候總能化險為夷,今兒你也去求一個,再不怕那些亂七八槽的小人害你。”

姜毓聞言無聲勾了勾唇,什麽亂七八槽的人?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可不是一道平安符能護住的,若是能,想必皇帝第一個就來求符擋一擋那朱家外戚了。

姜毓的頭上帶著帷帽,金月虹自然是死活不肯帶這種累贅物什的,大喇喇就往大雄寶殿裏走,看著邊上那些求簽解簽的人道:“你要不也去求個簽,看看這劫過去了沒有,以後還有沒有人會害你。”

姜毓拉著金月虹就轉了身,“你還說你是戰場上回來的人,軍營裏的女豪傑,竟這般信這些鬼神之說,還怎麽馳騁疆場了?”

“我這不都是為了你!”金月虹道:“沒轍了才會想這些嘛。”

鬼神迷信之說,姜毓是信的,畢竟她這樣經歷的人不得不信。可又不太信,她從前也時常求簽問蔔,在佛前一次次發下宏願,可結果似乎並沒有什麽結果。

於這些飄渺的事物,姜毓心存敬畏,卻也萬不像從前那樣事事寄托在這上面,到底人過成什麽樣還是得看自己怎麽做怎麽想。

“這裏人多,咱們便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姜毓拉著金月虹離開,道:“你不是說求平安符嗎?那咱們便先去求符,然後再去梅林賞梅。”

金月虹讓姜毓一拉,也沒堅持,反手牽了姜毓往裏頭走,道:“行行行,先去求符,我都讓我娘提前和老和尚打好招呼了,你過去佛祖面前誠心磕幾個頭就成。”

還提前打招呼,求個平安符而已聽著怎麽像是來走旁門左道的?

姜毓懶得糾正金月虹話裏的不妥,只是道:“那還真是要謝謝侯夫人了。”

金月虹認真回姜毓道:“都是小事兒,沒必要言謝。”

這姑娘,還把她的話給當了真了,竟一點沒聽出裏頭調侃的意思。

姜毓忍了要沖口而出的笑,不說話了。

……

山上清冷,陽光雖好,可在山裏待著便有一種比山下更沁人心骨的陰冷。

姜毓讓金月虹帶著去磕頭求了符,正好碰上還有高僧在設壇講經,圍了好些婦人姑娘的在認真聽學佛法,姜毓和金月虹自然是沒有什麽興趣的,裝著樣子坐著聽了會兒,才要起身走,就見從門外進來了一個華衣婦人,雖頭上染了幾根銀絲,但看那架勢和氣質,該是哪家的當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