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抽人了

滿枝梅花含苞欲放,或白或粉嫩,交錯的影子擋在姜毓的眼前,姜毓的眸光有些朦朧。

先皇後生下的孩子其實不止祁衡一個,還有一個公主,說來也怨不得姜毓對這個親小姑子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畢竟自姜毓與祁衡成親以來一回都沒見過這位公主,哪怕是剛成親進宮請安那次這位公主也沒有出現過。

倘若不是憑著她對皇室兒女的那些基本了解先猜出了她是福陽公主, 第一反應還真想不起她還是祁衡一母同胞的親妹子。

“是誰呀?你看出來沒有?”金月虹又戳了戳姜毓的胳膊,催促著問道。

“是福陽公主。”姜毓小聲道。

“誰?”聽著這封號金月虹也一下沒記起來,想了會兒才恍然大悟,“你那嫡親小姑子啊。”

姜毓睨了她一眼,什麽叫嫡親?不過好像也對,其他幾個公主說來也是她小姑子,的確這個關系上更親些就是了。

風輕輕吹過,梅樹的枝椏輕輕顫抖著,姜毓和金月虹猜測福陽公主身份的時候,那邊廂古梅樹下已經說了好些話了。

“這山上的梅花眼見就要開了,這盛景一年也只不過一次,本宮想在這裏等梅花開了再下山去。”

福陽公主沒有擡頭,只是低眼看著桌上的茶盞,溫溫弱弱嗓音很好聽,卻也有些細微,叫躲在不遠處的姜毓和金月虹險些沒聽清楚,可那婆子就不同了,一開口就嗓門洪亮,裏頭的傲氣真是擋也擋不住。

“這梅花兒年年都能看,殿下到這鳴音寺來也近一個月了,倘若再不回府,旁人還以為是駙馬薄待了殿下,傳出去可不好聽。”

“已經等到花苞要開的日子了,本宮不想白費了之前的功夫,你先回去吧,到了要下山的日子本宮自然會回去。”

福陽公主始終低著眼睛,側臉讓紅泥小爐上升起的氤氳熱氣模糊了,姜毓不是很能看清她臉上的神情,只是一個奴才能在她跟前這樣說話,那公主的性子還有處境也是可想而知了。

福陽公主尚給了誰?這個姜毓一點都沒有印象,畢竟不是受寵得勢的公主,也難怪沒有人記得她的事情。

“奴才方才來的時候已經吩咐下人去公主小住的院子裏收拾東西了,還請公主起身移步,一會兒

用了齋飯,隨老夫人一起下山去。”

那婆子昂著下巴,完全不將福陽公主的話放在耳朵裏,仿佛她才是主子一樣安排著下人。

姜毓看不見福陽的神色,只是她身邊的丫鬟已是忍無可忍,道:“嬤嬤未免太自作主張,公主的東西豈是旁人隨意能動的。嬤嬤此舉也未免太不敬了!”

“殿下雖然是公主,卻也是封家的媳婦,是媳婦自然要聽從婆母的安排,方是孝道,奴婢這樣也是為了公主好。”

“你放肆!你對公主不敬,倘若告到宮裏……”

那丫鬟與那婆子分辨著,金月虹卻已經聽不下去了,在姜毓的耳邊低低道:“你的嫡親小姑子被欺負了,你這個娘家人幫不幫?”

姜毓瞧著金月虹那帶著怒意又含著些許興奮的眉眼,傻子都能瞧出來她其實是想趁機抽那個婆子報方才的一箭之仇。

姜毓沒馬上吭聲,按理說她身為長嫂,應該是要幫的,可也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了,最重要的是她與福安根本不認識。

自古小姑子和嫂子的關系就很微妙,福安從未正式見過她,祁衡也從來不提她,可見裏頭又藏著什麽她猜不到的事情,總之她這長嫂的身份原本就別扭得很,現在還被金月虹拉著蓄意偷聽,這種感覺就更復雜了。

“即便是告到了宮裏奴婢也是不怕的……”

那邊廂還在爭辯,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姜毓在心裏拼命地回想福安公主到底尚到了哪家,敢這麽不將皇室的公主放在眼裏的也是少見,祁衡那煞神可還活著呢,誰給他們這個膽子?

姜毓心中分辨著利害因果,想的是深處牽扯的朝堂幹系,耳邊就聽著那丫鬟辯不過那婆子被逼到了絕處,終於威脅了一句:

“你們就不怕祿王殿下嗎?”

“哼。”那婆子冷哼一聲,大約是張狂慣了,接口就道:“祿王殿下又如何?”

聲音傳開來,姜毓眼中的冷光一跳,金月虹覺出了姜毓心中的變化,霎時眼睛就亮了,倏地扯開了姜毓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老賊婆對你們祿王府不敬,我替你抽她。”

話音未落,金月虹一個旋身出去,反手取了身後的鞭子借力往外一甩,一點兒沒偏徑直就抽在了那婆子的身上,長長的一道,從胸口延伸到下頜再到嘴,抽得那婆子一個倒仰。

梅樹的枝椏簌簌動著,微風卷起了地上幾片枯葉,金月虹那一鞭子出去,亦殃及了枝頭不少花苞。

“楊嬤嬤!”

身後跟來的丫鬟手忙腳亂得扶住差點被抽到地上的婆子,那婆子低頭捂著嘴兒痛得擡不起頭來。金月虹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抽爛了那婆子胸前的衣裳卻沒抽出血來,即使是臉上帶到的那一截也沒破她一點油皮兒,看起來一點都不嚴重,可回頭痛成什麽樣就看菩薩保不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