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2頁)

前些日子祁衡從衙門回來沒事就往主院裏頭鉆,晚膳睡覺都在裏頭待著,看著那熱乎勁兒。這兩天年關了衙門沒事閑在府裏頭了倒是又偏偏不往主院裏頭去了,別說主院那裏的人要打聽,連他都想跟祁衡打聽打聽,怎麽就又……回去了呢?

祁衡的眸底默然,他不往姜毓那裏去,還不是因為張氏下藥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丫頭其實心中未必有他,嫁過來也肯定是被迫,可這丫頭偏偏又聽話得很,當時當太皇太後暗示了一回就想找他獻身,他雖然不知道張氏找她說了什麽,不過八成也跟太皇太後差不離。

他不瞎,那天晚上看姜毓在妝台前和丫鬟嘀咕,就知道姜毓估計讓張氏給說進去了,打算找他圓房了。可那丫頭身不由己,他卻不是那種裝傻充愣的混蛋,他要是就這麽把她給……跟趁人之危有什麽兩樣?

他又不是畜生急著傳宗接代,她也不是他用來延續香火的工具,不是心甘情願的,即使放在床上他也是不要的。

只是他這些心思,到底是不會當著姜毓的面說的,而他那天落荒而逃,身為一個丈夫著實是不應該的,也不知姜毓的心中如何想,以至於他這兩天明明在府裏卻不敢見姜毓。

“勇毅侯府那個丫頭呢?這幾天怎麽也不上門了?”祁衡忽然問道。

薛陽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答道:“聽說要許人家了,估摸著應該被關在侯府裏收性子吧。王爺問她做什麽?”

祁衡遠遠看著水榭,那檐下新掛的燈籠已經被挑亮,在這薄薄的暮色下火紅鮮艷,仿佛連著冬日的寒氣都暖了幾分。

雖然他瞧不上金月虹那個瘋丫頭,可到底是個能陪姜毓說話的人,瞧著姜毓這一天天得自個兒悶著,省心是很省心,懂事也很懂事,可就是這樣他心中才很是不落忍。給她關傻了可怎麽辦?

“跟老六說說,讓他的王妃來找找姜毓,妯娌間倒是多走動走動。”

祁衡說的是六皇子穆王,他的王妃荀氏是個長袖善舞能來事的,開善堂半蒙學醫館什麽的,倒是個能蹦跶的。

“此事還是要王爺與穆王殿下提起才是。”薛陽低頭歸攏著手裏厚厚一沓密信,隨口問道:“今年綏州何時過去?可沒剩下幾天日子了,別院那裏可已經等著人了。”

“後天……”祁衡的眸底重新升起一道陰郁,看著遠方的人影開始轉身離開,大約是掛完了燈籠要回院子裏去了。

“明天。”祁衡的眸光一動,忽然改了口,“讓人備馬車,本王這回帶王妃一道過去。”

嗯?薛陽的眼睛倏地一擡,有幾分顯而易見的驚訝,卻到底淡然應了。

“是。”

……

風雪一程,郊外有些灰蒙的天幕下,山野間一層薄薄的積雪如霜,蓋地天地間清冷凜冽。

姜毓捧著手爐裹著大氅縮在馬車裏,眉眼間是尚未睡醒的迷蒙。

姜毓覺得,祁衡果真是這世間不一樣的奇葩,凡是他行事,沒有一件是她能夠勘破的。

比如說明明前兩天他還特意躲著不肯見她,今天大清早卻進了她的屋裏將她強行從床上撈了起來,令她的兩個丫鬟給她梳洗了之後,裹了大氅就直接給她塞進了馬車裏面,問他做什麽,只說是要帶她去趟綏州。

她的老天爺,七日之後可就是二十九了,他祿王殿下離經叛道漫天去飛都不要緊,她這位王妃殿下可是要進宮行大禮的好不好,這個時候出京城,還這麽匆忙,說句不好聽的,姜毓都懷疑昨兒半夜祿王府是不是敗了。

姜毓捂著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祁衡從手中的書冊裏擡起頭來看了姜毓一眼,道:“你要是困,便躺下來睡會兒吧。”

姜毓從眼睫底下偷偷覷祁衡,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天她想從了張氏的意思跟他圓房的心思一定是被他看出來了,所以隔天他就避著不見人了。

其實從心底裏來講,姜毓覺著他不來找她挺好的,畢竟她想那什麽還未遂,她最近也不想看見他。就這麽分開避一段時間,等過了年,衙門再開始忙起來的時候他再來找她,倒時候事情就自動翻篇一切照舊,大家都不尷尬,天下太平。

不過雖然她想是這麽想的,這兩天可是愁死了她屋裏兩個丫鬟,還以為是她們下藥的事情觸怒了祁衡,導致她又要跟以前一樣坐冷板凳了,簡直悔得要觸柱而亡了。昨兒個晚上見祁衡沒來用晚膳還懊悔得跟什麽似的,結果沒想到……

這祁衡他呀,就是要做她算不到的人。

“王爺去綏州,可是要公幹?”

“帶著家眷可公幹不來。”

祁衡看著手中的書冊,眼皮都沒擡一下,姜毓覺得再問下去這廝可能又要不耐煩而出口些不怎麽中聽的話,正是歇了探尋的心思,沒想到祁衡又開口了,從書冊裏移開眼看著她道:“是私事,順道帶你出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