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熙容聽說她要準備給江煦帝的壽禮,在原處身子微晃了下,差點就要站不穩。

林恒壽笑眯眯地伸手道:“熙容姑娘,請。”

熙容勉強微笑,帶著這位大內總管去了前廳,沈長風紀氏等人聽說消息,這時候已然等候在此。

“有勞林公公近日往輔國公府跑了這麽多趟,您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知這回皇上有何吩咐?”沈長風上前幾步笑道,態度甚是熟稔老練。

林恒壽面對沈長風的禮遇,他笑著轉達江煦帝的意思:“二十日後便是皇上大壽,屆時宮中會邀五品以上大員及家眷參與宮宴,輔國公一家自是要備樣壽禮的,皇上的意思是,希望這件壽禮由熙容姑娘來備,用料無需名貴,只需‘有心’即可。”

他刻意強調了有心二字,熙容聽著卻只覺毛骨悚然,江煦帝要求可真高。

沈長風聽後微微一愣,沒料到江煦帝會這般行事,如此一來,熙容的壽禮必定別具一格,而江煦帝屆時又會收下輔國公府這唯一一份壽禮,旁人都會開始注意到江煦帝對熙容不一般。

先前江煦帝一直有意壓下他維護熙容的消息,就連宮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實情,而近日林恒壽與輔國公府互動頻繁,想來是消息壓不住了,江煦帝索性打算高調表明他的態度。

沈長風略一沉吟,覺得這倒也是一條辦法,熙容將來定是要進宮的,她能提前獲得皇眷也好,日後總沒什麽妃嬪敢輕易欺負於她。

於是他點頭答應下來:“既如此,輔國公府一定讓熙容好好準備,不知皇上可有何特別的喜好或忌諱?還望公公明示。”

沈長風說著,便拿出個沉甸甸的錦袋,打算交到林恒壽的手上。

林恒壽連忙笑著推拒:“輔國公嚴重了,您身份尊貴,這怎麽使得呢?”

沈長風以為林恒壽這話是客套,正欲再遞過去,卻聽林恒壽再次推拒道:“輔國公實在不必如此,咱家今日不收您的禮。這皇上對壽禮沒什麽特別的喜好,只有一樣忌諱,那就是魏紫。”

“魏紫?”沈長風知道魏紫是一種名貴的牡丹,他突然想起江煦帝的確有這忌諱,此刻忙不叠笑著作揖,“多謝公公提醒了。”

林恒壽躬著身子道:“輔國公客氣了,那咱家這便告退。”

旋即沈長風派了個家丁,一路送林恒壽出了輔國公府。

沈連雲面色淡淡地瞧著林恒壽離開的方向,她一句話都沒說。熙容不經意間視線與沈連雲對上,她很快與之錯開,只覺如今的姐姐已然與當初灌自己毒藥時的模樣有幾分相像。

接著熙容又恢復了平靜安逸的日子,她整日待在輔國公府的繡閣,順帶還向私塾的夫子告了假。如今熙容每日只需準備那份壽禮,雖說是由她一人來做,但總歸不能丟了輔國公府的臉面。

熙容挑了她最擅長的繡藝,準備繡個一副富貴吉祥的百蝶穿花圖。雖說這禮物有些俗氣,但最是能應付這些宮中場面。

且這繡品既然叫百蝶穿花,自然需要耗費不少精力,故而熙容近日只能一門心思繡花,卻不料白桃突然傳話過來,說是太後頭疾又犯了,請熙容獨自入宮侍疾。

熙容聽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放下繡花針,問道:“是何人過來傳的旨意?”

白桃答道:“這回不是林公公,是宮裏一個嬤嬤。奴婢特意問了她,說是太後的意思。”

熙容若有所思,她記得上次與燕太後不過見了匆匆一面,還是自己裝作毀容的時候,照理並沒有什麽交情,太後為何要她獨自一人進宮侍疾?

就在此時,外頭又跑來一名丫鬟傳話:“姑娘,宮裏的嬤嬤派奴婢來催一催您,說太後十分想見您,可別讓她老人家等急了。”

熙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不過她也沒什麽法子。

既是太後傳召,熙容作為臣女,總不見得還能違抗。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白桃,你去找父親,讓他把我進宮侍疾的消息,想法子告訴林公公。”

白桃連忙應下:“奴婢知曉了。”

說罷,熙容直接起身,帶著艾香坐上了入宮的馬車。這一輛馬車跟前兩回的不同,看著稍普通一些,但也符合宮中儀制。

熙容帶著艾香,和嬤嬤同坐在車廂內,三人一路無話,她心中有些忐忑。之前艾香也曾開口打聽消息,怎料嬤嬤打起了太極,竟是什麽信息都沒透露。

等熙容下了馬車後,她被嬤嬤引著七拐八繞,走了一大段路。如今時日已是夏季,日頭炎炎發熱,熙容的額頭早已被汗水浸濕,不料太後的慈寧宮卻仍舊未至。

前世熙容在宮中住過數年,她對各宮方位還算熟悉,這會兒見嬤嬤越走越偏,熙容索性停下步子,朝那嬤嬤的背影道:“這位嬤嬤,我好歹也入過一回宮,您這恐怕並非去慈寧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