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貴妃娘娘知錯就好。”熙容順勢遞過台階,她知道秋貴妃家族勢大,也不願將此事鬧開,雖則前世秋貴妃杖斃了艾香,可誰叫熙容沒那能力報仇呢。

“下不為例。”江煦帝冷沉的聲音傳來,“貴妃回去再抄十卷經書,退下吧。”

秋貴妃咬牙起了身,僵硬地走到養心殿外,只覺今日被江煦帝一番羞辱,害得自己面子裏子都丟盡了……沈熙容是麽?總有一天,自己要毀了她的容貌和清白,還有家世,所有的一切都要摧毀,看她還如何得意!

熙容在秋貴妃退下後,起身也打算告退,這金絲軟墊就是她上輩子也沒坐過一回,這會兒坐著怪滲人的。於是熙容行了半禮,輕聲開口道:“臣女也告退了。”

話落,頭頂卻並未立即傳來男子冷淡的聲音。

江煦帝透過光線,打量著熙容此刻格外恭順的模樣,他鳳眸沉沉,忍不住多問了句:“可是覺得委屈?”

若是時光再流過一年,無需一年,哪怕是半年,今日都不會是這般輕輕放過的結局,故而江煦帝有此一問。

熙容怔了怔,她擡起小臉,看了瞬江煦帝的面色,又很快垂下眼簾道:“臣女只是感激皇上。”

江煦帝瞧著她心裏藏著事的模樣,他頓了頓,半響後才道:“退下吧,朕讓林恒壽送你。”

熙容點頭,她剛剛轉過身,又聽身後的帝王冷聲開口道:“記著,日後除了林恒壽親自來接你,一概勿獨自入宮。這是朕的口諭,無人敢多話。”

“臣女多謝皇上。”熙容淡淡說了句,旋即便走出養心殿,林恒壽和艾香在外候著。

入夜,江煦帝依舊在批閱奏折,江南水患之事還未結束,加之罕見的心煩意亂,他這才批到這等時辰。

林恒壽在邊上緩緩磨著墨,突然見江煦帝將朱筆擱下,而後他冷聲揮退所有宮人後,這才朝林恒壽道:“去把龍衛叫來。”

“皇上?”林恒壽微微驚異,他猜測到江煦帝的心思,忍不住勸阻道,“如今燕家和秋家虎視眈眈,敵眾我寡之下,龍衛各司其職,輕易不可調動。”

江煦帝卻並未理會,徑自道:“調兩人到熙容身邊去。”

林恒壽皺了皺眉,正欲再開口相勸,江煦帝卻搶先一步開口:“朕知道熙容身邊一般不會出事,此舉對龍衛而言,或許是大材小用。但他們已經出手了,燕家更是直接派出了燕棣,她一日不進宮,便一直在危險之中。”

話落,林恒壽相對無言,他突然無比強烈地意識到沈熙容在江煦帝心中的份量,此刻默了默,終是道:“奴才遵旨。”

江煦帝面無表情地坐了會兒,側臉線條冷峻如刀,此刻卻無端有些蕭瑟。真正讓他煩心的,並不是龍衛,或是燕秋兩家的問題,而是熙容無時無刻對他的抵觸。

後來熙容回到輔國公府後,她跟雙親講了今日發生的事兒,一開始熙容還不清楚秋貴妃為何敢假傳太後懿旨,直到沈長風告訴她燕秋兩家關系不錯,熙容恍惚間才明白過來,燕太後未必就不知情,一時間她怔在原處。

沒想到這一世的她,還是成了旁人針對的靶子,明明已經在盡力避免,哪知如今卻愈發深陷泥潭。

這會兒熙容泡在浴桶中,由艾香和白桃服侍著沐浴。只見少女一身冰肌玉骨,在屋內瑩白泛光,胸前玉峰高聳,腰身不堪一握,看得二人不禁臉紅心跳,瞄了眼便趕緊垂頭。

白桃一邊往浴桶裏灑了點花瓣,一邊又忍不住打趣道:“姑娘這身子,當真是世間尤物。”

熙容聽後眉峰微揚,她想起近日江煦帝待自己的好,差點便要以為他是真的喜歡自己了。可現在想來,狗男人只是有點兒喜歡她的身子罷了。

前世的江煦帝能冷漠到何等程度?熙容有一回承歡過後,身子倚在他胸膛前,求他懲罰兩位害了艾香和白桃的妃子,江煦帝卻只是讓她自己起開,而後更衣就走了。

當年秋貴妃杖斃了艾香,怎不見江煦帝問自己一句委屈?如今倒好,他表面上變了個性子,可芯子依舊是那樣,這一世可能還有別的企圖。

譬如他想利用輔國公府的權勢,來達成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是一個結。江煦帝有所不知,即使前世有些懲罰已經做了,可他傷得熙容太重了,以致於有時他對熙容好一分,她都會想起前世今生的反差,猶如雲泥之別。

每當這時,熙容心底便會裂開一條口子,那是她前世作為容嬪時,對江煦帝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