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甜甜的

“王爺這是愧疚了?”

面前的這人,手裏正拿著一片茯苓糕,遞到她唇邊。

趙止洵凝著她,認真想了一下,“你就當爺是愧疚了吧。”

這個理由好像也不錯。

“啊嗚。”

楚無念張嘴,咬下他手裏的片糕,難怪這兩日他對她好了許多,連白日裏她苦著一張臉將藥喝下他都記在心上了。

嘴裏,溢滿甜味。

吃完嘴裏的,她理所當然地再張嘴時,這人到嘴邊的手卻突然停住了,“伸出舌頭來。”他道。

晚霞的余光透過雕花木窗,落在他分外俊美的臉上,那雙泛著粼光的墨眸,染上一層柔意。

楚無念從他的墨瞳裏,看到了張著嘴眼巴巴望著他的自己,她皺了皺鼻尖,還是伸出了舌頭。

墨瞳裏的那人,也伸出了舌頭。

“真像。”

趙止洵滿意地點點頭,給她投食。

“像什麽?”楚無念一臉饜足,含糊不清地問。

他的墨瞳裏暈染開一抹笑意,“爺以前養的狗。”

“......”

楚無念立刻關上嘴,雙手合在一起攤開,掌心向上,眉頭耷拉著,“奴婢自己來就行了。”

像一只乖順的,向主人求食的狗。

“喂狗哪有喂到一半的。”趙止洵不理她,掰開一片茯苓糕伸到她唇邊,嘴裏‘嘖嘖嘖’地逗她。

香味撲鼻而來,楚無念配合地張開嘴巴。

“飽了。”

半晌後,她嘟囔著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的身子還不能翻動,只能平躺著。

“狗飽了才不會亂抓人。”趙止洵極是滿意地道。

楚無念,“......”

面前的光線暗了一下,這人擡手覆到她的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楚無念掀著眼皮子,眸光往上望,心裏一頓心虛,難道她昨晚做了什麽出格的事?

想著想著,眼皮子又合了上去。

趙止洵掌心攏起,手指馥甚是欣慰地撫著她的發絲,“這才聽話。”

沒有亂抓人了。

豎日的早朝,滿是硝煙味。

一入朝,趙止洵開口說一句,林湛德便與他駁斥一句,他不說,他便手拿笏板,安靜站著。

連周文王,也瞧出了不對勁。

朝堂之上,唇槍舌劍,鬧得不可開交。下朝時,周文王將他們二人叫到了禦書房。

“定國公近來似乎是與洵親王不和?”周文王成了被夾在中間的人,小心翼翼地問面前這吹胡子瞪眼的林湛德。

“陛下肯為蘇家小姐做主,不知肯不肯為老臣家的小女做主?”朝堂之上不宜論家事,這會在禦書房中,林湛德也就不遮掩了。

周文王看了趙止洵一眼,這人神色淡然,與情緒激動的定國公一比,相差甚遠,連忙正了神色道:“自然。”

得了周文王的撐腰,林湛德說話的底氣更足,“洵親王與老臣家的小女交好多年,蕭老夫人曾斷言要讓小女嫁入親王府,可最近洵親王卻為了一個奴仆,與小女多番爭吵,不願娶她為妻。”他瞪向趙止洵,“小女近日來連連將自己關在屋中啼哭,眼淚就沒有停過一日,害了老臣家小女的名聲,讓她茶不思飯不想,洵親王可要給個說法?”

這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趙止洵活脫脫成了一個鐵石心腸、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周文王的臉色駭了駭,倒不是因為趙止洵玩弄了林初音的感情,而是林湛德口中所言的乃是‘奴仆’二字,他側了側耳,再問了一遍,“定國公確定是因為一個奴仆?”

“回陛下,千真萬確!那奴仆生得粉面朱唇,簡直比女子還要媚上三分!”林湛德正在氣頭上,此刻也顧不得什麽禮數,口中唾沫橫飛,他繼續冷笑道:“更可笑的是,王爺自己還諫言過長安城中盛行的孌寵風氣。”

周文王的眼角抽了抽,目光沉了半寸,看向下面那神色淡然的人,“在朕的眼中,洵親王不是這麽不知分寸的人啊?”

趙止洵交疊著手,薄唇散開笑意來,讓林湛德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緩緩說道:“傷了林小姐的心,確是臣的不對,可母親蕭氏並未斷言讓林小姐嫁進親王府,只是私下與臣提過該與林小姐結親。可臣下與林小姐的親事成不成,這還要看緣分。”他與眼前怒火中燒的林湛德平視,不願矮他半截,“至於定國公口中所言的那個奴仆,就是伺候在本王身邊的一個小侍從,本王看他心細,也伺候得舒服,才不願讓他離開親王府。”

他擡眸看向周文王和他身旁的陸安,啟唇道:“這就跟陛下和陸總管一樣。”

林湛德黑著臉,不信他胡謅的這些話,當即朝他拂袖,“小女明明說了,你與那奴仆舉止親密,絕非一般的主仆關系!”

聞言,趙止洵面上生出為難的神色,連連輕嘆,“那,本王就與定國公實話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