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再別的呢?

“無念姑娘沒跟著回來嗎?”

見他身後少了一個人,雨堂伸長脖子探了探。

聞言,趙止洵笑問,“誰是你的主子?”

被屋檐上橘色的燈盞亮光一照,雨堂這會才看清自己的主子正黑著一張臉,周身隱約散發著戾氣,他被盯得心驚膽顫,急忙捏著衣角回,“自然是爺您。”

黑著臉的這人冷嗤一聲,撩起袍子走進屋子。

片刻後,雨堂才敢擡起頭,看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不過,王爺怎麽讓無念姑娘留在老夫人院子裏了啊?

撓撓頭,他連忙跑進屋子裏。

前幾日來的官吏在地方政官中還算是有份量,可後面幾日來的,都是地方上的小官員,趙止洵把秦天留在麒麟院中打發他們,自己跑到鶴鳴樓裏躲清靜去了。

“你們聽說了嗎?今年鎮守北界邊陲的宇文將軍也要回來!”沈微之一到,便滿臉興奮地道。

“宇文長策?”

眼神本一直停留在琵琶歌姬身上的宋承譽,聽了這話,也難得地抽回眼神來,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詫。

“太子就要成婚,他回來不是正常?”趙止洵眯著眼,修長的手指捏著杯盞,茶蓋輕拂。

“話雖是這樣說沒錯,可自從大周建朝以來,他就沒回來過啊!”沈微之的眼裏,已經帶了幾分期待。

宋承譽偷偷看向身旁這人一眼,輕輕拍著衣袖道:“只怕是有些人啊,心裏要膈應咯。”

這人的眼神,明顯冷了一瞬。

說來這宇文長策與趙止洵也算是有些淵源,大周建朝前,他的父親趙順然和宇文長策都是手掌兵權的武將,各執一支赤羽衛和烈焰軍,赤羽衛護南方邊陲,烈焰軍護北方邊陲。

是以,大周便有了‘南有赤羽衛,北有烈焰軍’的叫稱。

只是,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如今他為文官,赤羽衛雖成了護衛長安城的重兵,可赤羽營在他的管教下也依舊名聲烈烈,他用得著和宇文長策爭這個名頭?

墨眸微沉,眼前這人微笑著道:“看來,你身上的鞭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刹那間,宋承譽的臉當即就白了,他滿眼不甘地道:“你還說呢,那冰脂膏你用到誰身上去了?”

說完,他瞟了一眼,才發現不對勁,“咦,今日怎麽不見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鬟了?”

雨堂急忙給他擠眉弄眼,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呯!”

身側,傳來一道清脆的茶盞撞擊聲。

宋承譽暗叫不妙,立刻擰眉,收嘴,噤聲,大冷的天,額間上卻陡然生出汗珠來。

“回去了。”

烏檀色的暗紋蟒袍從眼前一掠,只留下這人一身的戾氣。

宋承譽低頭一看,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桌上的茶盞已經裂開,流出來的茶水正沿著桌角往下滴落。

“這又是怎麽了啊?”他頹然說道。

沈微之睨他一眼,也站起了身子,“王爺不在,我也走了。”

他收扇,朝面前一臉茫然的這人作揖,宋承譽朝他擺擺手,腦袋耷拉下去,那人的戾氣還在,讓他哆嗦了一下身子。

太怪異了。

“去一趟司馬府”

趙止洵靠在車壁上,雙眸微闔。

“哎!”

簾布外頭的雨堂急忙應答。

司馬府的下人一見到來的人是趙止洵,直接就帶著他去了主院,司馬徒坐在輪椅上,面容還有些憔悴。

“王爺。”

他朝前面一身威嚴的人行禮。

趙止洵微微點頭,隨著他進屋,撩起袍子在他面前坐下,沉聲道:“平白無故栽了這麽個跟頭,司馬大人可想討回個公道?”

瞧一眼他那衣袍下面還腫得厲害的腿,趙止洵就知道這腿傷當時保準讓他丟了半條命。

司馬徒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心有余悸道:“罷了,能撿回條老命就不錯了。”太子那邊的人,他可不敢招惹。

趙止洵笑了笑,墨眸裏閃著狡詐的光,“就算是能讓主謀之人親自跟你賠罪,你也不願?”

司馬徒的臉白了一圈,手忙腳亂地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呀!”瞧這個驚慌的樣子,心中八成是已經猜到誰下的毒手了。

“嘣!”

手裏的茶蓋落到茶盞上,濺出幾滴茶水,趙止洵眉頭微挑,“若是本王願意幫你呢?”

啊?

司馬徒整個人呆住,他與洵親王無親無故的,交情也不算深,他為何要替自己討回這個公道?

趙止洵伸出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頭慢慢合在一起,微微笑道:“放心,不會讓你賠上性命,就是瞧著你忠心又可愛。”

司馬徒張大的嘴,跟著他那兩根手指頭慢慢合了上去,直到那人跨出了門檻,他才緩過神來,急忙朝他叩首,“謝王爺。”

趙止洵勾起薄唇,臉色緩和了不少。

不過,這副好臉色沒能持續多久,一跨進麒麟院裏,看到那回廊下空落落的,他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