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家……

想到那套小房子,辛月怔了怔,道:“先去溫瑞酒店吧,我在那裏定了房間。”

*

B&M。

瘋狂的夜場仍是這個城市夜之魅力的精髓所在。

動感的電子音樂、醉人的酒精、搖擺的身體、魅惑的荷爾蒙……

所有一切無法在白天釋放的精力,都在迷離燈光的掩蓋下順理成章的進行著。

黑衣的男人獨自坐在豪華的包間內,那張精致漂亮的臉隱在燈光下,一半顏色詭異,一半晦暗不明。

偌大的包間裏只有他一個人靜靜坐著,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一般。

透明的酒杯被他拿在手裏,裏面卻早就已經沒有酒了。

包間內沒有任何音樂,靜默的空氣配上五顏六色的鐳射燈,讓房間裏多了幾分光怪陸離的迷惑感。

驀地,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在房間裏響起。

男人拿出手機,沉黑的眼眸觸及來電顯示上的那張合影,他忽然僵住。

照片裏,女生纖細的手臂遮住了她大半的臉,略顯慌亂的表情有點笨拙的可愛。她身邊少年的笑容被燈光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明亮幹凈。

男人的手一抖,透明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出一道細細的裂痕。

不敢讓電話那頭的人等得太久,他有些慌張地接起電話。

“喂、喂。”

電話猝不及防地被接通,沙啞和低沉男聲傳來,辛月有了片刻的怔愣。

她望著酒店房間窗外的萬家燈火,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我回來了。”

“我現在來找你。”電話那頭的男聲迫不及待地說。

“不用。”辛月頓了頓,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明天我會直接去靈堂,我們在那裏見面就好。”

她清冷的聲音和淡然的態度讓易宣的心情如坐過山車一般沖入雲霄,然後瞬間墜入谷底。

她到底還是不想見到他。

“……好。那,明天見。”

掛了電話,易宣迫切地需要酒精來平復他的情緒。

他重新在桌上拿了一個杯子,倒酒的時候,手在抖。

辛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間,舌尖些微的刺痛告訴他,他不是在做夢。

五年,她終於回來了。

*

一周前,監獄裏傳來消息,易鴻德突發疾病,搶救無效去世了。

辛月回來,是為了參加易鴻德的葬禮。

今天的儀式被安排在了Z城最豪華的墓園。

距離易鴻德入獄,已經九年過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舉辦儀式的是偌大一個禮堂,但來參加葬禮的,只有寥寥幾個。

易鴻德生前是Z城響當當的人物。他一手創辦承建,和辛月的父親辛達一起,兩人攜手霸占Z城娛樂業龍頭的位置十數年。

當年鼎盛時,易家是何等門庭若市的熱鬧場面,有多少人巴結在他身邊,巴望著他能順手提攜一把。

那一幕幕,在有些人心裏仍像發生在昨天。

但當梟雄殞落,那些曾經踏破易家的門檻的人是怎樣對易家避而遠之,又是怎樣落井下石,更是讓人記憶猶新。

黑色的幕布後,羅彪抱著易鴻德的遺像,心裏只有無限悲涼。

看著外邊近百個空蕩的座椅,羅彪自嘲一笑。

他低頭從荷包裏掏出淺色的絹布,細心地擦掉相框玻璃上的一點點灰塵。

“老大,這樣也好。沒人來,你也清凈。”

“老大,沒想到最後,是我來送你。”

哀樂奏響,葬禮開始。

易宣著一身純黑的西裝,襯衫的領口敞開兩顆,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無悲無喜,長腿隨意地交疊著,姿態不羈。

他坐在來賓席,冷然地看著台前的羅彪抱著遺像,那上面易鴻德的臉陌生得像個路人。

監獄打電話來通知他去領屍體的時候,易宣足足頓了三秒。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他甚至已經忘記這世上他竟然還有一個父親。

他們其實根本就是陌生人,所謂的父子一場,不過是不鹹不淡的短短三個月罷了。

今天的葬禮,完全是羅彪的意思。

易宣冷漠地聽著秦丞聲情並茂地念著易鴻德的生平,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怎麽不是你去抱遺像?”

禮堂裏太過冷清,秦丞手上話筒的聲音格外響亮,掩過了辛月的腳步。

她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易宣心神具怔。

不等他擡頭,淡淡的香風從他面前飄過,辛月已經在他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了。

沒能得到答案,辛月側眸望向易宣,又問一遍:“怎麽你沒……”

話到一半,辛月沒了聲音。

易宣望著她,那雙曾經亮若星辰的眸子,如今一半灰蒙,一半通紅。

他倉皇無措的表情讓辛月胸口生出些微刺痛的感覺。

她淡淡別開臉,假裝看不懂他臉上復雜的情緒。

哀樂重新奏響,秦丞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禮堂裏的每一個角落,驚醒了易宣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