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頁)

那時候易宣和桑旗還保持著互相鉗制的利益關系,彼此手上都有對方的把柄。眼見承建落入了自己的口袋,桑旗念著易宣也曾讓他賺了一些錢,所以羅彪來賣股份的時候,他答應得很爽快。

只是桑旗萬萬想不到,易宣根本就是挖了個巨坑給他跳,逼著他用自己的血肉來填。

他那時自顧不暇,找易宣算賬自是不可能,便把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到了江美母女身上。

江美是被折磨死了,易琪卻是沒什麽消息傳出來。

這幾年更是像人間蒸發了,完全找不到一點消息。

易宣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她這一出現,不僅驚動了辛月,連他現在也坐在了這裏。

要說這是巧合,易宣不信。

但她到底是怎麽把辛月叫出來的,監控沒有拍到的那一刻鐘裏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麽,現在她們又去了哪裏?

這些才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事。

待吧台前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明威上前壓低聲音問他:“辛月旁邊這小的,是不是易……”

他沒說完,易宣啪的一下合上電腦,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

辛月從前酒量很淺,喝不了多少就要臉紅頭暈,後來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喝不醉了。

身邊的易拉罐多到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可她臉不紅心不跳,除了肚子有些漲,她半點醉意沒有。以至於她還能板著臉訓斥易宣不要穿著鞋子往她床上爬。

今天晚上喝的這些洋酒看起來很多,但於辛月來說,還不夠讓她醉倒。

出租車的後排座位空間逼仄,辛月這樣窩著,胃裏有些難受。

她把窗戶打開些,冬日的夜風吹進來,冰涼刺骨。

易琪將自己蜷成一團縮在她手邊,身上蓋著辛月的外套。

她好像是睡著了,眉頭緊皺,極不安穩的樣子。

怕她著涼,辛月將窗戶升起來了一些。

晚上在電話裏聽見易琪哭著喊她“月姐姐”,辛月的心一下被人揪了起來。

她趕到酒吧裏,看見易琪正被兩個男人圍著欺負,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黑色的淚痕,劣質的眼線和睫毛膏在她眼下糊成一團。

她穿著吊帶和短裙,頭發散亂,露出胸口和腿上大片潔白姣好的皮膚。許是喝了不少酒,濃妝都蓋不住她臉上的燒紅。

如果不是那一聲帶著哭腔的“月姐姐”,辛月根本就認不出如今的易琪。

辛月顧不及震驚,她只想把易琪帶走。

那兩個男人喝紅了臉,按著易琪不讓走不說,還硬要拉著辛月一起來喝。

他們面前桌上的五瓶洋酒已經空了兩瓶,還有其他倒掉的瓶瓶罐罐不知多少,易琪被困在他們中間,搖搖欲墜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辛月不想跟醉鬼費時糾纏,纏也纏不清,幹脆抄起桌上剩下的三瓶洋酒飲盡。

那兩人見狀還不肯放人,辛月心急,摔了酒瓶,用碎玻璃抵著其中一個人的喉管,好不容易才把易琪帶出來。

出租車上,易琪說,她今天是和同學一起來的,可她們竟然把她推給了那兩個混蛋。

辛月沒有聽她哭完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酒吧裏,而是問她怎麽知道自己號碼的。

她這樣清醒,倒像是把易琪嚇著了。

易琪沒有立刻回答,只又開始掉眼淚。

她哭得傷心,辛月心軟一再追問,易琪才哭著告訴她,江美死了。

“四年前,鄰居說她從頂樓跳下來,砸在二樓家的露台上,臉都沒有了。”

易琪說這話的時候,辛月心頭一顫。

她想到當年辛達去世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血肉模糊。

她怕易琪也看見了那樣可怕的場景。

辛月抱著她,輕輕拍撫她哭到發抖的肩膀,“琪琪,你……”

“我?我在學校裏。等我回家,家裏已經被燒了個幹凈。”易琪說,“她好狠。一把火燒了家裏所有的東西,還毀了左右鄰居的房子。幸好人家看我一個小姑娘可憐,也沒找我討要賠償。反正就算他們找我要,我也賠不起。”

易琪說這話時,眼角似乎有一抹冷嘲的笑意一閃而過。

辛月看見了。

她原以為當年江美奪走了承建,易琪自然能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想不到再見的時候,她卻經歷了這樣一番驚天的變故,變成了如今這般的模樣。

易琪所經歷的,比那時候的她還要殘酷。

畢竟江美走的時候,易琪才十一歲。

辛月問她現在住在哪裏,她送她回去。

易琪卻擡眼有些錯愕地望著她,問:“你不帶我回家嗎?”

辛月一怔,忽覺易琪此時的神情有些熟悉。

想到了什麽,辛月心下沉了沉。

“你想讓我帶你回去?”

易琪睜大眼睛望著她,雖不說話,但眼裏寫滿了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