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祁湛掐過的地方果然青了。

楚妧一連幾日都還疼著,抹了藥也不見好,楚衡不許她出門,她只能呆在景明宮老老實實的養病。

楚妧本想求楚衡收回賜婚旨意的,可楚妧也知道,宗室聯姻關系到兩國安寧,便是楚衡再寵愛她這為妹妹,也不可能拿國家安危開玩笑,她糾結了幾次終是沒有開口。

楚衡那不行,她就只能從祁湛那下手,讓祁湛主動退婚,到時候她再央求楚衡幾句,把送去大鄴的文書截下,此事也不是不能成。

她知道書裏的祁湛一直不喜歡長公主,祁湛對這門婚事應該也是不情願的。

可是自己那日畢竟罵了他王八怪,他會不會一記仇,就……

楚妧打了個激靈,每日守在景明宮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胡貴妃壽宴那天,楚衡這才允許她出宮赴宴。

楚妧一早便吩咐劉嬤嬤為她梳洗打扮,打算在半路上等著祁湛,與他道個歉,順便再商量一下退婚的事。

劉嬤嬤給楚妧梳了個驚鵠髻,末了又取了支碧玉串珠步搖插在她鬢間,笑呵呵的問:“長公主今日想穿什麽衣服?”

楚妧道:“選件淺色的就成,不用麻煩。”

原書女主偏愛大紅,淺色衣服極少,劉嬤嬤挑了許久,才選了件酡顏曳地長裙給她。軟煙羅的料子十分輕薄,穿在身上絲毫不顯燥熱,行止間,腰間的藕色絲絳微微晃動,頗有幾分謫仙般的氣質。

劉嬤嬤嘆道:“長公主穿淺色也這般好看。”

“是嬤嬤頭梳的好。”

楚妧清亮的眼眸中含著淺淺微笑,說的雖是客套的話,卻絲毫不顯得疏離,直戳到人心坎裏。

劉嬤嬤眼角笑意更深了,她是從楚妧落水後才來伺候的,不過幾天的時間,便對楚妧喜的很。覺得她絲毫不像外面傳言那般跋扈,反倒親和極了,一點架子都沒有。

“可要挑幾個宮女隨長公主同去?”劉嬤嬤問。

楚妧想在半路等祁湛,自然不願讓人跟著。

可她一想起自己要與祁湛獨處,便覺得害怕,那雙陰郁冷漠的眸子,她自是不敢再多看一眼的。

躊躇間,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跳進了門檻。

這是幾日前,楚妧從禦膳房的小太監手裏要過來的。

當時這兔子正被人揪著耳朵準備扒皮,楚妧向小太監要的時候,小太監還問她,長公主喜歡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楚妧自然喜歡活的。

眼下瞅見兔子,楚妧忽然俯身將它抱了起來,毛茸茸的一團,柔軟極了,倒讓楚妧緊張的心情放松不少。

只是兔子的耳朵一直垂著,也不知是生來就這樣,還是被禦膳房的太監虐待的。

楚妧摸了摸兔子頭,微笑著對劉嬤嬤道:“不必麻煩了,就讓這小家夥陪我去吧。”

“好。”劉嬤嬤笑著將楚妧送到屋外。

屋外空氣悶熱,還沒有多遠,楚妧額上便冒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她本就畏熱,現在更覺得胸口悶的厲害,忙用手帕擦汗。

也不知是不是動作太大的緣故,發鬢上的步搖有些松了,楚妧伸手去緊,懷中的兔子忽然蹬腿跳了下去,兩三下就跑到了一旁的草叢中。

楚妧顧不得別的,忙去追兔子,這兔子平時乖順的很,一跑起來卻像只獵豹似的,楚妧怎麽也追不上,不禁讓她想起了穿越前,自己追著家裏養的大金毛滿小區跑的日子。

金毛好歹一喊名字就會停下,可眼前這只兔子她還沒起名字,只能“哎哎……唉!”的叫著,那模樣既可愛又滑稽。

遠方小徑的轉彎處,祁湛正帶著侍衛折過來,落入眼中的,剛好是楚妧追兔子的模樣。

藕色絲絳斜斜揚起,酡顏軟羅裙擺層層綻開,好像煙霞籠罩的薄霧,她騰著霞雲,馬上就要飛走了似的。

兔子被楚妧趕著撲向祁湛,楚妧的目光一直在兔子身上,自然顧不上細看小徑處走來的是誰,只知迎面忽然走來兩人,心中一喜,氣喘籲籲的喊道:“快、快幫我把它抓住……”

嬌柔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央求意味,祁湛近乎本能的伸出腳來,將兔子擋了一下。

許是祁湛的氣場太過冷冽,兔子被祁湛這麽一擋,竟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動了,縮成一個毛茸茸的球。

楚妧長呼一口氣,順著那厚底暗紋靴子向上看去,臉上的表情霎時便凝固住了。

怎麽在這遇見他了?

楚妧心跳的本就快,被祁湛那雙冷漠的眸子一瞧,心臟幾乎蹦出了嗓子眼,連說話都變得不利索起來。

“能……能把兔子給我嗎?”

也不知是不是緊張的緣故,‘兔子’兩個字到了楚妧口中,就變成了‘兔紙’。

祁湛弦月般的長眉微挑,斜睨著她,道:“兔子?”

楚妧:“兔嘰。”

祁湛的侍衛傅翌笑了一下,楚妧臉漲得通紅,兩腮圓鼓鼓的,倒像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