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她的腿不能打彎,只好半躺在後座上,也不說話,眼皮發沉的半闔著,頭上的發絲全被汗水潤濕了。

“疼就喊出來啊你,憋著就不難受麽。”穆少傑細心的幫她擦了擦汗,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說:“你最近老是生病,又出了很多汗,得注意保暖。現在先蓋著外套好好休息下,我們已經從那個鬼打墻的鎮子裏出來了,等到天亮就給你找個醫院。”

李秋元有氣無力的看了眼主駕駛上的人一眼,眼皮沉得擡不起來,但她知道他一直在順著他記憶裏的那條路線在走。

他們要去找一座寺廟,一個僧人(又或是他的衣缽傳人)。

如果改變路線,她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從記憶裏再銜接回來?

這裏地處偏僻,如果要去醫院必然要往不同的方向開很久的車,那個時候,路線大概就和他記憶裏的有所偏差了吧。

“找個有人的地方休息下吧。”少年看了眼車上亮起的燃油警示燈,手指輕叩,忽然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車也該換換了。”

……

整個後半夜李秋元都在半睡半醒的狀況下度過,疼痛令她清醒,但疲倦又使她頭腦昏沉,她就一直那麽迷迷糊糊看著主駕駛位上少年的側影,整個後半夜都是他親自驅車,她偶爾睜眼就看到車窗外的景致一直在變。

他們確實從那個鬼地方開出來了。

穆少傑也縮在副駕駛上歪著頭睡著了,他這幾天沒日沒夜開車也累的不輕,胡茬都冒了一層,還發出十分響亮的鼾聲。

李秋元迷糊之間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爸爸手裏拿了根粗掃帚,對她大吼大叫。她隱約記起她小學的時候有個學習特別好的小男孩喜歡她,那時候她爸爸承諾她只要期末考的好就會給她買個自行車。

那次期末她就把小男孩的考卷拽過來,一筆不落的全部謄抄上去了,連姓名寫的都是那個小男孩的名字,實在是蠢得厲害。後來她被請了家長,她爸爸回來後就抄起屋裏那根粗掃帚抽她的屁股,一邊打一邊狠狠的罵:“還敢抄小朋友的試卷?信不信你老子打斷你的腿!”

夢裏她一邊哭一邊喊:“爸爸我錯了。”

結果她爸爸還是冷著臉狠著心腸用粗掃帚一陣毒打,在夢裏把她腿給打斷了。李秋元感覺右腿一陣生疼,在夢裏動都動不了,快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腿是真斷了。

不過不是她爸爸打斷的,是那個混賬小胖子打斷的。

她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醒過來,車窗外的天空已經蒙蒙亮,外面隱約能看見雪山草地,景致很好。

“咱們到哪兒了?”她問。

穆少傑給她遞了塊熱毛巾說:“到甘孜了,很漂亮吧?這裏離稻城很近。”

李秋元微微坐起來往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藍的像能洗滌心靈似的,深色的雲快速在頭頂翻湧,色彩濃郁,很像一副飽滿的油彩畫。

遠處有很多獨棟的房屋,很明顯的藏式風格,還有很多廟一樣的建築。

甘孜已經算是四川和青海的交界處,再往西走就能進藏,這裏已經讓人覺得有輕微的高原反應。

穆少傑從她手裏把毛巾收回去,問:“你剛夢見什麽了,一直聽見你在喊。”

李秋元正在看景色的神情一愣,“我喊什麽了。”

穆少傑實話實說,“你在喊爸爸。”

李秋元,“……”

穆少傑恨鐵不成鋼的說:“還喊什麽爸爸別打我腿,那貨這麽該死你還喊他爸爸?”

李秋元再次嗆了一下,“你好像誤會了點什麽……”

兩個小時後車子開進康定,這是甘孜唯一一個縣級市,據說也是川藏咽喉,茶馬古道重鎮。這片土地上地廣人稀,除了藏族和漢族,還有回族和彝族人生活在這。

這個季節算是旺季,有很多外來遊客,加上這裏多山環繞,地貌又復雜,有“一山歷四季,十裏不同天”的絕景,這一路四處可見自駕遊的車輛。

車子進了康定一家加油站後,穆少傑下車去付錢,李秋元待在後座上表情怪異的看了一眼主駕駛上的人,又看了眼已經亮了好幾個小時的燃油警示燈,終於忍不住脫口,“你是怎麽做到在沒有油的情況下還能讓車開這麽久的?”

少年拉下手刹,眼也不擡的笑了下,“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麽?”

李秋元沉默了半天,擡了擡手表示自己沒有擡杠的意思,“那我們為什麽還要來加油……?”

“如果有一匹馬在你旁邊,你還會選擇自己馱行李麽?”

李秋元一副長了見識的恍然模樣,“我一直以為你們這些靈體做這些事情就像變戲法一樣輕松,原來也是會累會消耗能量的麽?”

“你也知道能量是守恒的,不是憑空生出來的,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