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頁)

她翻來翻去,最後發現字跡最多的竟然是那一頁畫著修長背影的男人畫像。

李秋元猶豫了一兩秒,哢嚓一聲撕了下來,遞給了正在專注驅車的少年。對方垂眸朝那張紙頁瞥了一眼,忽然問:“會折千紙鶴麽?”

李秋元愣了愣,搖頭,“我只會折星星。”

對方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了過來,然後一手握著方向盤,單手慢條斯理的折出一只巴掌大的千紙鶴。

怎麽說呢,李秋元盯著成品看了半天,因為它的工藝實在和他的針線活有異曲同工之妙。

出於他總是嘲諷她的報復心理,李秋元站在客觀的角度感嘆了一句,“可真醜啊。”

真的是一只奇醜無比的千紙鶴,頭是看不出型的,兩只翅膀嚴重不對稱,看著松松散散,李秋元覺得他可能壓根沒有任何做手工的天賦。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是單手折的原因。

但讓李秋元目瞪口呆的是,這只連翅膀都不對稱的軟塌塌千紙鶴,它竟然能飛起來,而且愉快的朝她擺了擺頭,然後飛出了車窗。

“醜也能飛,不是麽?”他說。

李秋元看到外頭的景色漸漸清晰,似乎車速減緩了。

片刻後她發現這輛車竟然已經開進了山裏,當然並不是祁連山,而是離他們最近的秦嶺山坳。

山裏在下細微的小雨,場景有些微妙的熟悉。

雖然是家後邊的山,她覺得熟悉很正常,但這種熟悉感不知道為什麽讓她很不舒服,總有種心裏不大踏實的感覺。

山路平緩,一條軌道延伸到大山深處,周圍草樹蔥郁,擡頭望去,陰雨天霧蒙蒙的陰暗視野裏這山似乎看不到盡頭。

李秋元跟著下了車,有點心慌,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一個站牌,旁邊是一個老舊的路燈。路燈像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種古老樣式,而且上面纏滿爬藤,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立在這兒的。

身後有刻板的腳步聲傳來,李秋元轉身看了眼,就看到之前那個司機不知從哪裏又冒了出來,面無表情的,機械的坐進他們來時的車,將車子開走了。

她身邊的少年撐著一把黑傘在路燈下靜立著,對此並沒什麽反應。李秋元也就不再去管那古怪的司機還有那輛被開走的車。

雨有點大,她肩膀濕了,忍不住朝他傘下靠了靠,忽然余光瞥見濕滑的山路盡頭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跑過來,齊耳短發,戴著眼鏡,很中規中矩的學生打扮。

她看起來有點狼狽,衣服和褲子上都是泥,懷裏還揣著一本書,可能是終於找到了車站,她看起來很高興,有些激動的朝他們奔過來。

“不好意思啊,你們知道這裏的車通向哪兒麽?它去不去西安?”女生摘下眼鏡擦擦上面的雨水,重新戴上後往站牌上瞟了一眼,皺著眉自言自語,“站牌上怎麽什麽都沒寫……”

聞言李秋元也朝站牌上看了一眼,確實什麽都沒有,而且已經變得銹跡斑斑,她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裏的車會去哪裏。”

女生沮喪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們要去哪裏?”

李秋元沉吟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說:“可能要去祁連山的某個地方。”

女生眼睛睜大,“祁連山?去旅遊麽?”

“不是,去找人。”李秋元回答。

“哦,好吧。”

她看起來有點冷,又有點焦慮,“我也不知道這趟車開去哪兒,但它總能帶我去一個人多的地方,到時候我再轉車也一樣的。”

李秋元下意識問:“你什麽時候到這兒的?”

女生一邊往手心裏呵氣,一邊說:“昨天吧,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跑到這來了。”她擦擦額上的雨水,表情很困惑,“我昨天從西安過來看望一個朋友,她早些年被家裏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傷到了脊椎,這幾年一直在山下的療養院待著,不過我昨天到療養院並沒有見到她人,後來離開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聲音很像我朋友。”

李秋元問:“那她是你朋友麽?”

女生點頭,“是,我當時轉過身,發現她站在一個很陰深的地方看著我,喊我出來。我當時挺高興,因為差一點我就錯過她走掉了。後來……”她皺起眉,似乎努力回憶著什麽,“後來我過去後,就不知道發生什麽了。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在這山道上了,我也找不到下山的路,很奇怪吧……”

李秋元聽完這一席話感覺心裏有點發毛,“是有點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上來了,偷偷在傘下問一旁的少年,“她現在是人是鬼,你能看出來麽?”

少年聞言不答,反問了句,“你不覺得她和當初的你很像麽?”

李秋元不懂這是什麽意思,虛心求教,“怎麽說?”

少年輕輕一笑,轉頭朝她看了一眼,道:“覺得這兒眼熟嗎,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