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2頁)

見倆人推著自行車走了,梁佩君從包裏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和封個紅色絲絨首飾盒出來,笑著道:“這是我們給瑤瑤準備的聘禮,親家您收下。路程太遠,沒照著當下的行情來,除了那套首飾,其他的都折成了錢和票,還要請你們擔待一二,別見怪。”

首飾盒梁佩君打開給她們看了一下,說:“找老金匠打的四件套,是原先北京銀樓有名的老師傅了,手藝是不錯的,現在不好戴,不過自古以來聘媳婦都少不了準備這個的,所以我們也給準備了一份,這東西收著不戴也是保值的。”

沈國忠和王雲芝哪能見怪啊,鄉下人家結婚,有個銀戒指銀手鐲的那都是天大的體面了,這可一套的金飾啊,尤其那鐲子,看著份量就不輕。

金飾不說,再看那信封的厚度,兩口子都沒敢折開看:“這太多了。”

這樣的聘禮,他們給女兒攢的那點陪嫁就顯得完全不夠看了。

梁佩君笑道:“不多,這信封看著厚,其實裏面還裝了些票券,錢我們準備了九百九十九,跟親家母一樣,我也是想討個好兆頭。”

定這個數,夫妻倆是考慮過沈家的情況的,事實上,賀部長每月工資四百六,梁佩君任軍區醫院院長,也是正師級,每個月津貼是兩百,夫妻倆加起來一個月六百多,給沈瑤九百九十九著實不算多,都思量著以後尋常日子再多給一些。

這叫沈國忠倆口子能說什麽,他們扒出全部家當也湊不出三百的,這還是因為沈國忠膽子大去跑黑市,加之沈瑤之前在廠裏上班領的工資和王二舅家給的分成大多被沈瑤留在了家裏,這才有這樣一筆豐厚家當。

賀安民心細,道:“親家別覺得有壓力,嫁妝聘禮這些我們家並不那麽看重,倆孩子恩愛和美才最要緊,我們備這個數一個是我們很喜歡瑤瑤這孩子,另一方面,這樣的聘禮並不會讓我們覺得有太大壓力,嫁妝也好,聘禮也罷,表達的是一份心意和祝福,量力而行,心意到了就可以,真要是因為這個弄得壓力太大反倒是不美。”

沈國忠苦笑:“叫老哥你看出來了,我確實在愁,你這聘禮太重,我們家拿不出相當的嫁妝來。”

他沉吟幾秒,道:“不過您說得也對,這事情量力而行就成,我是這樣尋思的,您那邊聘禮我們一分不留全給瑤瑤帶著嫁過去,我們夫妻倆前幾年也開始給瑤瑤攢嫁妝了,雖跟老哥你們下的聘禮沒得比,倒也還不致太寒酸,北京太遠,東西我們就不置備了,給瑤瑤陪送兩百六十塊錢,到時候她喜歡什麽自己買就成。”

兩百六十塊,城裏工人都未見得舍得給女兒這樣多的陪嫁,一個工人一個月也就是三四十的工資,一年下來不過是四五百塊錢,一家子花銷後存不下多少。

兩百六十塊,如果不挑上好的品牌,手表、自行車和收音機勉強能置辦下來了。

沈家這樣的手筆著實讓賀安民夫妻倆有些吃驚的,這二百六十塊的份量,可比他們家的九百九十九都厚重,這沈家,怕不是把家裏能拿出來的錢都給了女兒做陪嫁。

這樣的親家,讓賀安民和梁佩君心中敬重,別說農村,就是城裏還大把人拿著給女兒的聘禮幫兒子娶媳婦去呢,沈家這樣疼女兒的,是真不多。

賀安民勸沈國忠不需要這樣,沈國忠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道:“我這閨女我們兩口子寶貝著呢,這是沒算著十八歲就叫你們賀時娶了去,不然再叫我攢兩年,她的嫁妝還能再體面些。”

聽得幾人都笑了起來,兩家人把細節敲了敲,沈國忠就拿了本子出來寫單子,訂婚請哪些人,得買哪些菜,又要買多少喜糖做多少喜餅,這個都得算出來,喜糖喜餅還得算著食品廠那邊一份。

賀安民和梁佩君在邊上瞧著,攬了買糖買肉一應的采買事項,他們家這趟過來,各種票券帶得很齊,置辦這些東西對旁人來說不容易,對他們倒真不難。

看著沈國忠寫單子,賀安民問他要了張紙,和梁佩君坐著湊在一塊也琢磨起回北京怎麽操辦婚事來了,除了結婚請哪些人,在哪裏請客,考量得更多的是要怎麽布置新房,要給沈瑤添置些什麽。

梁佩君細數著,床單被套和枕巾得換上全套大紅的,賀時原先的房裏得添個梳妝台,沈瑤的衣裳鞋襪這些也都不能少,寫到這裏還問問王雲芝沈瑤穿什麽碼數的鞋子,兩家人倒是相處得分外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