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白日還心心念念的炸蓮花,只吃了兩口便覺得膩了,宋樂儀放下筷子,喝了幾口甜粥,仍覺得提不起胃口。

坐馬車時的頭暈目眩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將視線扭向一旁的小碟,又捏了幾顆話梅放在口中,方覺得好受些。

孫姑姑見小郡主神色厭厭,本想去尋了太醫看一看,卻不想被宋樂儀擺手止住了:“坐馬車頭暈而已,不必去了。”

夤夜,眾宮燈火已熄,壽安宮也不例外,唯獨西偏殿的臥室有暗淡的燭光。

宋樂儀躺在床上,眉頭緊鎖,忽然側身嘔出一口鮮血,雙眼一黑,翻身落在了地上,砸出一聲響動,昏了過去。

外間守夜的孫姑姑聽見動靜,連忙進屋,只見郡主面色慘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嘴角有鮮血溢出。

“郡主!”

“來人,快傳太醫!”

孫姑姑忙朝外面大喊,面色慘白,聲音都是顫的。整個壽安宮頓時燈火通明起來,注定是個不安的夜晚。

……

床榻上宋樂儀雙目緊閉,額間有冷汗滲出,壽安宮人員走動,整個太醫院全部出動,甚至驚動了皇帝。

太後手中的佛珠轉的飛快,直到看見胡太醫出來的身影,語氣焦急的問道:“夷安如何了?”

胡太醫沉聲道:“回稟太後,陛下,郡主的性命已無礙。”

太後松了一口氣,又追問道:“夷安是何病症?幾時方能醒來?”

早先夷安說頭暈時她就應該警覺,太後的陷入無限懊悔中,希望不是什麽大病症才好。

胡太醫神色遲疑,直到太後朝他遞來一個沉沉的眼神兒,他渾身一震,清了嗓子慢聲道:“郡主是中毒。”

中毒二字一出,壽安宮的氣氛又凝重了許多,胡太醫忙道:“太後且寬心,微臣已經喂她服下解毒丸,郡主中毒不深,約莫天明,便能醒來。”

成安帝轉著手上扳指,抿唇不言,一向溫和的眼底裏風雨欲來,今日有人敢在宮中對夷安下毒,那明日豈不是要對他下毒?

太後握著椅子的手指尖泛白,她啞著聲音道:“胡太醫以為夷安中是何毒?”

胡太醫搖了搖頭:“微臣不知,郡主攝入劑量極少,無法分辨。”

極少劑量便能吐血昏迷?可見此毒之兇險,太後面色鐵青,是何人要對夷安下此毒手?

“青書,去將近日來郡主所食所用細查,一個都不能不漏!”太後眉眼沉沉,薄唇抿出一片森寒。

成安帝溫聲寬慰道:“母後寬心,胡太醫醫術極佳,夷安定會安然無恙,這下毒之人,朕也一定會查出來。”

青書很快便回來復命,夷安衣食皆在壽安宮,調查起來十分簡單容易,用的東西沒問題,那只能食用之物出了問題。

平日膳食又都與太後同用,唯一可疑之處,便是今日在梨園的茶水點心。

太後手中的佛珠一顆接著一顆的轉動,眉目緊鎖,這中宴會人多雜亂,茶水點心經手排查起來十分困難。

“今日誰侍奉的郡主?”

“是奴婢。”

冬桃站了出來,她牙齒微動,咬了一下舌尖,忍著頭腦混沌去回想著戲宴之時的情景。

“郡主都用了那些東西?”

“回稟太後,郡主今日食用的茶水點心,長公主也一同食用,且比郡主食用的量多,應該…不是茶水點心的問題。”

孫姑姑似乎想到了什麽,神色一震,忙道:“今日郡主於西蓮池采了蓮花,吩咐小廚房做了炸蓮花,因為頭暈,只用了些許。”

“炸蓮花可還有?”

“沒了。”孫姑姑搖頭,似乎又起了什麽,“白日摘下來蓮花還剩幾朵。”

“青書,去把蓮花拿來!”

青書手裏端著一個矮瓷花瓶,裏面插著五朵蓮花,在燭光的映照下搖曳生姿,竟透出一種森森寒意。

胡太醫取下一片花瓣,研磨細聞後,對太後說道:“這蓮花的確有毒。”

皇帝神色古怪:“胡太醫,來給朕把一下脈。”

胡太醫領命上前。

太後正當疑惑,只聽青書姑姑說道:“郡主還吩咐熬了一碗蓮花粥給陛下送去。”

青書有些懊悔,她先前沒馬上懷疑是蓮花的問題,一是因為蓮花經小廚房手,二是因為陛下也曾食用。

沒想到,竟真是這蓮花出了問題。

眾人震驚,太後聞言,臉上已經一片肅殺,若是如此,可不僅僅是後宮爭鬥,而是前朝陰謀了。

壽安宮正殿寂靜的落針可聞,冬桃忽然覺得喉嚨間湧上一股腥味,眼前一陣發黑,她吞咽了唾沫強忍了下去,直到喉間的腥意再也忍不住。

胡太醫已經把完脈,剛欲說話,就聽見“撲通”一聲,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擡眼看去,只見冬桃躺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她臉色蒼白,嘴角溢著一抹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