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頁)

太後毫不猶豫:“青書,去拿衣衫,再備上銀針和清水。”

自與那可疑的小宮女相遇,數個時辰已過,又是輕輕一撞,痕跡已經已經微不可見,胡太醫又取了雲草,碾碎研磨成汁液,滴在盛著血液的清水碗裏,又點撒在衣服上。

碗裏混著血液的淺紅的水隨著雲草汁液的低落逐漸變成淺藍色,與此同時,宋樂儀白日所著的衣衫上也漸顯現出一片暗色的痕跡。

見此,胡太醫的心中立刻有了決斷。

他踱步到太後有成安帝面前,沉聲道:“回稟太後、陛下,若是微臣判斷沒錯,郡主所中之毒應為霧花之毒。”

“霧花香氣有毒,人若至於霧花花海中,不到一柱香便會七竅流血而亡。而蓮花上的毒則是霜羅毒,是霜羅花的汁液提取淬煉而成。兩者毒性相似,很難分別。”

成安帝皺眉,這霜羅毒他知道,只是這霧花香毒實屬第一次聽聞,是為何物?

他溫潤眼眸暗了又暗,眼底一片波濤洶湧,以香氣為毒,且毒性如此兇猛,豈非片刻間便能殺人於無形?

位於龍椅之上的人,最忌如此不能掌控之物。

胡太醫見皇帝臉色不太好看,又開口解釋道:“這霧花生於嶺南潮濕溫熱之地,燕京一帶不曾聞見,且霧花養育困難,花期短暫,花香更難提取。”

成安帝斂了神色,淡聲問道:“嶺南?那便是交州一帶了。”

交州一帶原為南楚國,先帝尚為太子時,便同老英國公一同率領二十萬大軍將其滅國,將其化為大越第十三州——交州。

距今不過二十八年。

若是有南楚皇族遺孤作亂,也並非不可能,只是若僅僅對夷安郡主下手,又是為何?成安帝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她是老英國公的外孫女?不,絕對不是,太後與他尚且安好,怎麽會冒然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但若是有人無意中得此毒藥,又正好想對夷安下手罷了,那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

顯然太後與成安帝想到同一處去了,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見了深究之意,無論是下毒之人,又或是藏匿燕京的南楚國人,都得揪出來!

*

是夜,宜春宮。

小桌上的粉彩描金的釉甁插著數枝白瓣玉蘭,一身著石青織花雲錦長衣的麗人站在桌前,手裏握著一柄小金剪,細致修剪。

在地上投下一道倩影。

身後不遠處一柳青色宮裝襦裙的宮女低眉斂目,回稟壽安宮的消息。

壽安宮急找了太醫院,等消息傳來,林惠妃便輾轉難眠,這是太後出事兒了?如此想著,心裏愈發覺得不安,索性直接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皇帝與太後的關系微妙,明明非親生母子,且燕京曾有傳聞,太後無子,因此設計殺了先淑妃,將其二子過繼到自己名下。

可是陛下似乎並不介意,幾年相處下來她更覺雲裏霧裏,愈發看不明白。

思來想去,還是吩咐了身邊大宮女去瞧一瞧。此時聽大宮女回稟的話,林惠妃更覺得心神恍的厲害。

怎麽出事兒的人是夷安郡主?

聽到一半,只聽哢擦一聲,林惠妃手抖將花枝剪歪了,綠葉孤零零飄落躺在小桌上。這一剪,將一邊的葉子剪的禿禿的,十分的不應景。

“啪”的一聲,小金剪刀被撂在桌上,林惠妃不耐的揮手:“拿下去。”

天色剛明時,又傳來今日陛下不上早朝的消息,早膳未能幾口,惠妃便撂了筷子,狠狠砸在了桌上,玉筷瞬間裂成了兩半。

昨天夜裏陛下就在壽安宮寸步不離的守著時,這得多深的情誼,不僅徹夜不眠的守著,連早朝都不上了?

林惠妃的眼底不自覺的浮上一抹妒色,她誕下心兒時,陛下也不過是過來看了一眼便離開,如今怎麽夷安生了病,就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她不自覺的捏緊了手指,長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瘀痕,這夷安如今已然十三歲余,再過兩年便是嫁人的年紀……

陛下與她自小相處,感情自是有別於旁人,小姑娘又生的嬌艷,她有時見了,亦覺得驚艷。

莫非…陛下對她是存了什麽別樣的心思?

思慮到這一層,林惠妃再也忍不住了,理智被嫉妒吞沒,驀地揮袖將桌上的膳食掃落,噼裏啪啦砸了一個響。

好你個宋樂儀,小小年紀便學會勾引男人,恬不知恥!

*

是夜,宮外。

兩位眉眼俊俏的少年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快步而走,一身的黑沉之意仿佛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二人在一座名為鄭府的府邸面前停下,翻墻而入,身形輕巧若風,在月光的映照下恍若鬼魅。

……

“全都寫上去了?”趙徹的聲音平靜,沒什麽起伏,他手裏拿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