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宋樂儀“哦”了一聲,以為他送的是山水禽鳥一類的畫卷,有些興致缺缺。

回了壽安宮,宋樂儀便把小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也沒著急打開,直到入夜之後,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不遠處的小箱子,這才騰起了打開看一看的心思。

趙徹送的……應該都是珍品孤本吧?

宋樂儀翻身下了床,走到小箱子前打開了蓋子,只見一卷一卷堆疊整齊的畫卷正安靜的躺著。

她隨手拎了最上面的一個,緩緩展開之後竟然是一副畫像,裏面的紅衣少年眉眼冷厲,正在一株玉蘭花樹下舞劍。

宋樂儀錯愣,又拿了一卷展開,只見裏面一個眉眼俊俏的少年正眼底含笑的半倚在椅子上,模樣松散,肩頭上趴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烏龜。

緊接著,她把所有的畫卷都攤了開來,無一例外,皆是趙徹的畫像,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愈發真實,竟騰出一種要走出畫卷之感。

“……”

小姑娘又羞又惱,將畫卷“啪”的一聲合上,他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一改!真以為天上地下就他最好看!?

夤夜,宋樂儀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送她畫像到底是何意?

*

七月初三,端陽太公主五十歲壽誕,在鎮國公主府設宴,邀請了整個燕京的幾乎所有官員勛貴。

雖說是壽宴,卻不如說是端陽在籠絡燕京人心,為各個世家牽橋搭線,每年在她這壽宴上,都能成了幾對佳話。

宋樂儀也收到了請帖,往年她都是不去的,今年卻忽然改變了注意。她捏著燙金大字的請帖轉了一圈,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一片笑意。

如往年一樣,皇帝雖未親臨,卻遣了宮人送上一份壽禮,並不知先前內情的人只當鎮國公主府依舊盛寵不衰,風頭無兩。

……

一輛富麗的馬車徐徐駛來,馬蹄輕踏,發出一聲嘶鳴,停在了鎮國公主府門前。

馬車窗牖上掛著淺色的縐紗,隱隱綽綽瞧見裏面坐著兩個人,小廝跳下馬,將杌凳拿出放在馬車下。

蠶絲織就的簾子撩開一角,一位身著銀紅色衣裙的小姑娘率先下來,她神情靈動,眉眼瑰麗。

“敏敏,快下來呀。”宋樂儀言語催促著。

話音剛落,簾子又掀開一角,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戴著一只赤金玲瓏玉鐲,壓的手腕纖細瑩白,引人無限遐思。

等簾子全部掀開,一位身著石榴紅衣裙的小美人露在人前,衣衫的袖口和下擺都用金線勾勒出大片的花色,月白織錦將素腰一束,竟不堪盈盈一握。

趙元敏生的很好看,一張鵝蛋臉,下巴圓潤白皙,眼睛大而圓,偏生瞳色淺淡似琉璃,反而襯得人俏美清麗,即便穿著如此灔絕的衣衫,也絲毫不艷俗。

趙元敏有些不安的閃了閃眼神,她揪著袖口,小聲道: “夷安,一會兒別與我分開。”

往日宴席,眾貴女們皆不與她親近,因她帶著胡人血統而心生鄙夷,不過是顧著她長公主的身份,大多人不敢明面上給她難堪罷了。

她常常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故而分外不喜這種場合,能推脫的宴席她便推脫,今日卻因著宋樂儀勸說與陪伴,咬咬牙,一起來了。

“好。”

宋樂儀點頭應下,她明白她心中所想,那些高門貴女們自詡身世不凡,瞧不上她母妃是個胡姬,言語間難免帶了幾分擠兌不敬。

而她性格軟糯,又不擅言辭,一來二去總受奚落,偏生又是女兒家的小矛盾,犯不上拿到台面上去說,於是總將這些委屈一個人默默咽下。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趙元敏小聲囁喏了一句。

“我知道”宋樂儀分聲音沉靜,仿佛有撫慰人心的力量:“放心,有我在呢,沒人敢欺了你去。”

小姑娘軟軟一笑,伸手將垂在她額間的幾縷碎發別到耳後,輕聲道:“敏敏,你若一味退卻,只會叫她們得寸進尺,覺得你好欺。縱有她們閑言碎語,也改變不了你是正正經經寫在皇家玉蝶上的公主的事實,不必膽怯退讓,你本就該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人前。”

“而且”宋樂儀話音一頓,伸手慢慢拂過趙元敏的眼睛,線長的睫毛劃過手心,癢癢的。

“你長的很漂亮,眼睛更是像琉璃似的,若是有人對你的樣貌生了惡言,那一定是嫉妒你的美貌。”

趙元敏嘴唇翕動,從小到大,她最受人詬病的便是這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眸,除了母妃,她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她眼睛漂亮。

許是真的將話聽到了心裏,趙元敏心中緊張頓去,原本緊緊攥著的兩只手也緩緩松開,揚唇略微開心的笑了笑:“你說得對。”

她不能縮在人後一輩子,總要見人的。

宋樂儀彎了眼眸,語氣明媚:“那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