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5頁)

上官曄眼眸微動,反應極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見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猶豫了一瞬,不妥當。

也就是這一瞬的猶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時,只能與她的袖角擦邊而過。

夕陽斜暉下,宋樂儀愈走愈快,身影逐漸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點,最終消失在層疊的宮殿群中。

*

一路上,宋樂儀手指捂著脖子,躡手躡腳的避開眾人,回了壽安宮。

還沒小半個時辰,白皙的脖頸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駭人,呼吸說話間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樂儀仰著脖子對鏡看了一會兒,心中無限懊悔,她怎麽就這麽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曄手下留情,沒準此時她都搭一條性命進去了。

她伸出指尖輕輕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涼氣,真疼。

而嘶完一口涼氣,宋樂儀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嬌氣,霎時間烏黑的眼裏蓄滿了淚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卻添了委屈。

宋樂儀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個小玉盒出來,裏面裝的是玉肌膏,消腫止疼的。她一邊仰著脖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塗了一圈,冰冰涼涼的,好受不少。

……

接下來一連好十來天,宋樂儀都不太敢見人,說話吃東西都小心翼翼,原本瑩潤白嫩的臉蛋也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

至於聲音嘶啞的緣故,宋樂儀則找了風寒的理由,一會說鼻子不通氣兒一會言頭疼,胡太醫自然什麽都診斷不出來,他摸著短短的胡須,若有所思。

沒法,只能開了幾貼補藥。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沒喝。

至於脖上傷痕,宋樂儀找了個簡單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難為她大熱天的,還在脖頸上系著一根漂亮的絲巾。

*

七月初七那天,蜀國太子入京,朝見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誠摯,特在麟德殿設宴,為蜀太子虞日州接風洗塵。

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為蜀太子的緣故,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於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寧宮的西側門,周圍有數座大小樓閣高低錯落,與主殿之間以弧形飛橋相連,甚是氣派。

今日夜宴請了宗親權貴與文武百官,因為乞巧節的緣故,不少人攜了妻子與子女,遠遠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滿了人,烏泱泱的一大片。

許是成安帝一年來整肅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擻,尤其是攜著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愛兩不疑的模樣,可謂朝野佳話。

趙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復雜,頭上戴著九翟冠,沉甸甸的華麗珠翠壓脖子疼。

宋樂儀也穿著了冠服,規制與趙元敏的略有不同,最明顯區別的是她頭頂上戴著的是七翟冠。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頸,嬌滴滴的抱怨:“真羨慕那些世家貴女,想如何打扮便如何打扮,哪裏像你我,還要規規矩矩的穿這冠服。”

“忍一忍就好啦。”趙元敏安撫一笑,目光疑惑地移到她脖子上,“你怎麽又系著一根絲帶?”

宋樂儀摸了摸,嫣然一笑:“好看呀。”說著,她從袖兜摸了一根繡芍藥的絲巾出來,“敏敏也要系一根嗎?”

趙元敏唔了一聲,笑著點頭。

宋樂儀擡腕幫她系上,大紅芍藥與奶白的肌膚相稱,愈發明艷好看。

……

開宴之前,本應該帝後一同拜祭上天,祈求國運昌隆,百姓安康,因為尚未立後,祭祀便由太後與皇帝一起主持。

拜祭過後便是乞巧,眾貴女們對月穿針,一口氣能穿七針者為得巧,反之為輸巧,然後就是捏笑厭兒,花樣越多復雜越好,兩項過後便由太後選出得巧最多者,賜賞。

乞巧之後便是宴飲,一套流程下來,最後才是眾人最為期待的放河燈與與遊園了。

這一晚遊園之時,少年少女可以互訴衷腸,若是有心皆為夫妻,便焚香點燭,對著星空跪拜,祈求來日夫妻和睦,恩愛不疑。

麟德殿內華燈高懸,宴飲正歡,百戲歌舞,一派盛繁。

宋樂儀與趙元敏的位置挨著,對面坐著的是安平公主趙妙,端陽則不見其身影。

兩人的視線無意間對撞,趙妙似乎比往日沉默內斂了很多,一雙冰涼的眼眸在掃過她時,竟掩蓋掉了大半仇恨,她挑唇,朝宋樂儀笑了笑。

一如既往孤高冷傲,宋樂儀心底騰的一下升起不好的預感。雖說趙妙睚眥必報,但她若是顧及自身性命,等端陽薨逝,乖乖去皇陵守陵,若是逢上好運氣,沒準還能重回燕京。

若她豁出性命去,瘋癲起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一切便不可預料了。

宋樂儀俯身往趙元敏身邊湊了湊:“敏敏,一會兒萬不可與我分開,尤其要離趙妙遠些。”

趙元敏不顯地看了眼趙妙,心下了然,她點頭:“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