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宋樂儀震驚,她渾身發顫地僵硬轉過身,只見翟爭手中的那柄長劍攔腰折斷,劍尖一端斜插進泥土裏,在陽光下照耀下反出一束刺目的光芒。

隨著那柄熟悉長劍的斷裂,心中那塊壓了她許久喘不過來氣的大石頭隨之碎裂成末,逐漸消散不見。

手中沒了兵器,翟爭瞬時落了下風。

然而憑著多年來刀山血海生死間過的經驗與氣勢,翟爭很快地調整了攻勢,一邊閃避一邊握著斷裂的長劍當成匕首用,雖然不甚趁手,但總歸手裏有個物什,不至於被敵手完全碾壓。

趙徹險險避開擦著脖頸而過的斷劍,拼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兒,提刀朝他胸口砍去。

翟爭握著劍再擋,只是已經斷了一半的長劍十分脆弱,而趙徹手中的刀卻鋒芒畢露。

轉眼間,趙徹又將翟爭手中斷劍削了一截下去,直朝著人胸膛而砍。

那一擊的力量,翟爭握著的的斷劍脫手而飛,在空出劃出一道弧線,將一朵艷色木芙蓉從中間削斷,插入了泥裏。

生死之間,千鈞一發之際,趙徹手中的刀轉了一個方向,擦過翟爭的胸膛,壓上了肩膀。

直刺破衣衫砍進血肉。

仿佛稍稍用力,便可以砍下他的一只手臂來。

趙徹手上的力道不停,刀刃已經割破血肉壓上了骨頭,在這種情況下,翟爭下意識地躲避他的力道,與之同來的便是身軀下沉。

直到不知從哪飛來的一塊石子擊中他的膝蓋,翟爭左腿一軟,狼狽單膝跪地。

蘇易神色如常,悄無聲息地把手背到後面,又覺得欲蓋彌彰,十分不妥,於是重新抽出了腰間的折扇,頗為風雅的搖了起來。

然而指尖的一點泥土,卻暴露了他投石的動作。

一連串的轉變把宋樂儀驚得目瞪口呆。

翟爭手中那把劍是不可多得的寶劍,削鐵無聲,吹毛利刃,穿透她身體時的鋒利仿佛還歷歷在目,竟然這般容易就被趙徹的刀砍斷了?

果然,是她的刀好。

宋樂儀紅潤的唇瓣微微翕動,緩緩舒了一口氣,一顆高懸不下的心也隨之落下。

樹葉擋住了半大陽光,細碎斑駁的光影下,趙徹眉眼冷厲,他提刀壓上翟爭的脖頸,唇角笑容嘲諷:“堂堂一國之君,大名鼎鼎的烏邪王,朝我跪下作甚?”

“怎麽,求饒啊?”

別說,趙徹這話真是挑釁至極,再配上他一貫嗤嘲的語調,明晃晃就倆字——欠抽。

翟爭眉眼間的神情愈發陰鷙,然而卻並未狂怒,他一向不在意這些所謂折辱。

他偏頭,也不在意趙徹的刀還抵在他脖子邊。

隨著他的動作,刀刃擦破皮膚,在脖頸割出一刀淺淺的血痕,有血珠爭先恐後地冒出。

翟爭神情陰晴不定,在一半的陰霾愈發扭曲詭異。此時的宋樂儀正神情憂切地看著趙徹,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眸裏似乎除了趙徹之外,什麽都裝不下。

他的心底倏地湧上一抹難言的苦澀,既然重來一世,她為什麽寧願嫁給趙徹也不願嫁他?不過這種情緒很淡,很快被眼底瘋狂的占有重新沖散。

翟爭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執拗與偏執,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即便有錯,夷安也只能是他的。

趙徹望見翟爭毫不掩飾的熾熱眼神,瞬時怒氣填胸,腮幫微動,咬了咬後槽牙,眼瞧著刀刃就要砍斷翟爭的頭顱,忽然出現一只幹凈修長的手,拽下了他的刀柄。

蘇易一副好說話的模樣,調節道:“今日張大人喜得貴子,見了血腥怪不好的。”

然而不等趙徹說話,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翟爭擦著鋒利刀刃緩緩站起,幾縷發絲黏著血液貼在了脖頸上,他仿佛不知痛一般,擡著右手推開趙徹的刀。

蘇易瞧見烏邪王仍然一副不知死活地模樣,頗為無言地眨了眨眼,這人怎麽不要命呢?

如此想著,蘇易正要擡腿一邁,擋在兩人中間隔了視線,卻被翟離與趙徹倆人同時涼颼颼地一瞪,重新縮回了腿。

“……你們聊。”蘇易展顏一笑,十分識趣兒地讓出三分地。

不遠處地宋樂儀看得心間一緊,提裙就要往上跑,卻被上官曄一手拽了回來。

不等她掙紮,上官曄已經從容地松了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郡主,子川無事的。”

“可是翟……”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宋樂儀話音戛然而止,最終沒有上前,只遙遙地看著兩人。

身量高挑的俊美男子神態絲毫不見狼狽,他慢條斯理地俯身到趙徹耳邊,低語了一句:“趙徹,你可能不知道吧,夷安上輩子,就死在你的眼前,而你,只能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她死去,放手吧,你護不住她。”

聞言,趙徹握著刀的手指逐漸捏緊,眼底的情緒怒而壓抑,漆黑的眼底仿佛淬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