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城繁華而喧鬧,接近淩晨仍可見霓虹燈,如果在二十層以上公寓的落地窗俯瞰,撩人的夜景讓人心情暢快。

可惜辛九住不到二十層公寓,只能勉強住著某人買給她的復式別墅。

回家已是深夜。

這個時候,別墅雇傭的保姆還在值班,辛九在玄關處換了鞋,接過保姆遞來的水,喝一口壓壓驚。

手握著杯子,中指不由得擡起。

嘖……

她昏頭了吧朝那個人比中指。

“太太。”保姆見她一杯又一杯地喝水壓驚,適當地提醒她又一件值得驚訝的事,“陸先生回來了。”

“我知道。”辛九點頭。

她不僅知道他回來了,還知道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放行李拿衣物,甚至不和她這個“名義上”太太打聲招呼,始終工作至上。

半年前,辛九結婚了,對象正是安晨晨口中“無人能及”“帥得慘絕人寰“影帝的臉總裁的錢卻偏偏當導演”——陸未修。

結婚原因尚不明確,辛九一開始以為那個男人帶她買房買車是報恩,但恩報完後,他還帶她去了民政局。

當初他的劇組進雪山取景遭遇事故,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們從雪地中領回去,熱水熱酒伺候著。

現在什麽社會了,救命之恩非要以身相許?

後來辛九經常夢到她把他救下的那晚,逐漸產生懷疑,陸未修找她結婚未必是報恩,更像是要對那晚的事負責。

他們那晚都喝得半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辛九對此的印象除了一開始他不好好接吻動手動腳外,還有第二天早上兩人赤城相對。

她實在想不起來,兩人是否在天寒地凍中幹柴烈火地滾過。

要不,問問他去?

只是,這該如何開口才好。

辛九問了保姆後,知道陸未修在主臥,按照時間推算,他現在可能準備洗洗睡。

“家裏客房能住人嗎?”辛九上樓前問道。

保姆為難了下,“客房需要打理下才可以,太太您是想……”

哪有老公回家第一天就分房睡,辛九不想讓人誤會,擺手否認掉。

令辛九好奇的是,那個男人去主臥幹什麽?難道他今晚要住下來?

這不像他平時做事的風格。

他們現在所住的別墅為圖清靜,離市區遠,陸未修時間寶貴,很少在這裏過夜,他房產很多,隨便住哪個都可以,酒店也是很好的選擇。

辛九懷揣著好奇心,推開臥室的門。

白皮布藝沙發上,男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單手劃著平板辦公,眉頭不自覺淺淺擰著,本就冷硬的俊臉弧度,被他周身的冷調顏色襯得更加涼薄。

襯衫西褲熨帖得一絲不苟,此時因為坐著的緣故,接合處泛起皺褶。袖端取下的腕表放在一旁,沒了表的襯托,手腕粗壯,十指玉白卻不顯柔性,骨節分明,指尖幹凈。

男人捏著半根香煙的手指微微彎曲,隨意自然,太過於專注,即便門打開後亦沒有擡頭。

辛九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要說的話全部吞沒。

他似乎沒注意到她。

明早再問吧——辛九這樣想,今晚她需要在隔壁客房睡一晚。

這裏的別墅除了主人一直沒來過客人,客房還是一周前大掃除的時候清理的,她不想讓保姆知道,只能自己打掃,或者勉強將就下。

辛九睡慣主臥的枕頭,去客房的話需要把它一同帶過去。

辛九先去衣帽間收拾睡衣、明早的換洗衣服,又去洗手間拿牙刷牙膏,準備的過程中躡手躡腳,沙發上的男人也沒有出聲,把她當成隱形人似的。

就在辛九拿起枕頭準備跑到客房的時候,陸未修擡頭看了眼。

已經踱步到門口的辛九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搬家?”

沙發處,傳來低啞男聲。

這是半年來陸未修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辛九感覺這個男人上輩子的死因一定是不小心墜落冰泉,才導致他現在這副——人人都欠他一塊冰的樣子。

她是時候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夫妻事情了。

夫妻之間,兩人平等,她不能處於下風,不管床上床下,她應該適當地表現出自己剛硬的一面,而不是被人欺壓。

心裏這樣想,她嘴上卻不爭氣地發出綿羊音,弱弱道:“不是……”

——好氣!!!

陸未修看著小倉鼠似的辛九抱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對。

搬家細軟雖然不多但是零碎,一個不小心,她就掉了只襪子。

又一個不小心,小褲褲掉下來。

再一個不小心,她的牙刷從杯中漏出來。

完了,這下她再怎麽掩蓋也掩蓋不住挪窩的事實了。

“不是?”男人重復她剛才說的兩個字,瞥了眼那個牙刷。

兩人說的同一句話,氣勢誰弱誰強,明顯就被比出來,比起倉鼠辛的軟綿羊音,男人嗓音低醇性感,尾音幹脆,語畢後眼神一轉,骨子裏的那股勁就顯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