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寂靜的書房,吊燈散漫著暖色的光,照在臉上,溫暖又怡人。

辛九原本是窩在男人的懷裏,聽見他低沉的三個字之後,耳根都紅了,幾近惱火擡起手,握成拳頭想打他,結果手還沒擡,人就被他抱著坐起來。

男人低沉開口。

“再自己坐下去,九九。”

“……”

辛九臉紅透了。

男人嗓音低沉得過分,每個字染過火似的繚繞在她的耳際,燙得不行。

“陸未修……”辛九快哭出來,“你怎麽能這樣子。”

“給你主動權,不行嗎?”

“……”

她不想要:)

但是比起被他掌控只有哭卿卿的份兒,辛九還是聽命掌控所謂的主動權。

沒多久她就後悔了。

不是累。

而是她發現燈沒有關。

之前都是關了燈的,偶爾也會亮著一小盞壁燈,不會呈現出坦誠相對的狀態。

大概看出她對這樣的狀態不太熟練,比起生澀更多的是難為情。

到後來陸未修還體貼地抱著她去另一邊的沙發,表示她可以轉過去。

也就是後背對著他。

當然如果她想側著的話。

也不是不行。

就是難度有點大:)

辛九不太喜歡運動所以體力保持得不太管,但想要結束時他又會幫她推一把力。

“陸未修……”想脫身卻脫不了的辛九恨的咬牙切齒,“下輩子別讓我遇見你。”

“你想拿我怎樣?”

“下輩子我要做個男的。”

“?”

“然後搞死你。”

“……”

…………

夜色漸深,如同黑布籠罩在上空。

復式別墅門口,一輛黑色黑色長車停下後,雕欄大門旋即打開,數個身著正裝的保鏢整齊劃步,站在道路兩側,恭敬迎接。

車上的人遲遲沒有下來。

一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從淺其實早就適應這個男人的死脾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她現在和他談談為什麽能長久保持沉默似乎也為時過晚。

他越是沉靜,就顯得她嘰嘰喳喳。

從小到大都像個麻雀似的圍繞著他。

從來沒覺得煩。

只是,膩了。

從淺擡手,輕輕撫了撫自己柔滑的黑發,看向男人的眉眼挑出幾分漫不經心的異味,“至於嗎你,在豬上寫你名字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不和我說話我又不是沒人說。”從淺想了想,發覺這個點除了他還真的沒人和她說話,便岔開道,“明天再找九九好了。”

“我發現九九挑老公的眼光不錯誒,妹夫長得帥就算了,對媳婦也很有耐心。”

“反正不會對自己媳婦說的話愛答不理的。”見身側男人始終沒有回復一句,從淺不甘心地,添油加醋一句,“我以後找第二春也要找這樣的。”

原本慢條斯理順頭發的手突然被辛臨握住了。

從淺微愣幾秒,對上他的視線,良久只聽到男人薄唇吐出稀有的兩個字:“下車。”

“……”

-

回到臥室,從淺坐在沙發上,手裏攥著紅酒杯,攥得骨節泛白,視線鎖在緊閉的浴室門上。

結婚五年,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天數不多但次數不少的夫妻恩愛。

以前是年少不知事,從淺抽空就往辛家好,辛家妹妹好看,辛家伯母溫柔,但這些終歸只是一個借口,她每次去辛家的目的只是“偶遇”這個男人。

偶遇的次數一年加起來不到一只手。

但在心裏堆砌積累的歡喜,多得快要溢出,多得讓她堅持不懈那麽多年。

後來用不法手段得到他,她如願嫁給他。

結婚第一年,她給自己塑造賢妻良母的形象。

結婚第二年,她走淑女禦姐風格。

結婚第三年,她學辛九,能溫軟就溫軟,不逼逼不叨叨,笑起來牙齒白凈眉眼甜美。

結婚第四年,她恢復原先的樣子。

第五年,她提出了離婚。

從淺想明白了,一個男人不愛你就是不愛,不管她什麽風格在他眼中都一樣。

剛結婚那會,兩人蜜月旅行,他還在忙工作,沒有發現她一周換十四條裙子,也沒在意她腮紅是橘紅色還是桃紅色。

從淺不覺得自己堅持有多累,只是膩了,乏味了,也許以後找不到比他更喜歡的男人,但肯定可以找到比他更有趣的。

-

從淺倏地站起來。

大腦空白,情緒激動,沒注意手裏的紅酒杯被扔在地上,裏面的液體跟著灑落,浸濕了柔軟的地毯。

快步走過去,拉開浴室的門,從淺叫一句:“辛臨——”

她想盡快結束這種束縛。

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她可以凈身出戶。

反正嫁給他就是為了他這個人,五年婚姻也沒有得到他,一開始一無所有,結束後也一無所有,她也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