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3頁)

這感覺前所未有,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提著裙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姐姐,你去哪?”

顧慈要追,戚北落卻攔住她,默然看向奚鶴卿。

“誰愛追誰追,我不欠她的。”奚鶴卿抱臂冷嗤。碰了那麽多回釘子,他也心累。

“你可莫要後悔。”

奚鶴卿哂笑,“我有什麽好後悔的......”

眼梢余光不受控地瞟向大門方向,他沉吟片刻,氣惱地撓撓頭,罵了句“真麻煩”,還是乖乖追了出去。

顧慈放心不下,拽著戚北落的袖子,“要不我們也跟上去瞧瞧?就看一眼?”

眼前一花,額頭就被敲了記。

“人家小兩口的事,你一個外人,就算把嘴皮子都磨破,他們自己若琢磨不透,又能頂什麽用?”戚北落敲完她,又心疼地拉她入座,輕輕幫她揉,“放心,奚二他心裏有數,能處理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顧慈還是沒能完全放心,皺著眉頭往外瞧,就聽見戚北落幽幽道:“你終日圍著他二人打轉,我來姑蘇這麽久,你陪我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上來吧?”

話裏的酸味,隔著五六條街都能聞見。

顧慈禁不住笑。

這家夥,頭先裴行知和柳眠風的醋還沒吃夠,現在竟又吃起她姐姐的醋,真不知該說他什麽好。

她剜他一眼,癟嘴打趣:“好好好,臣妾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陪殿下。”說著便剝了只蝦,塞到他口中,水潤的小鹿眼滴溜溜轉,指尖亦嬌亦嗔地點了下他唇峰,“這樣總行了吧。”

戚北落由不得春心蕩漾,上揚的嘴角怎麽也拉不平。

第二只蝦遞來時,他飛快咬住,企圖啃一口那白嫩蘭尖兒。

不料顧慈早已吸取教訓,蝦往他嘴裏隨意一丟,就立馬收手,反正他肯定能接住。

戚北落咬了個空,捺著嘴角,失望地哼哼,手肘支桌,懶洋洋往後靠。

他眉宇蔚然而深秀,板起臉時有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凜冽感,現在舒展開,倒顯出幾分大家子弟矜貴風流的況味。

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席間有山水秀屏做隔擋,幾個未出閣的閨秀躲在後頭,拿巴掌大的小扇擋住半張臉,偷偷往裏瞧。指點聲簌簌不絕,偶爾還蹦出幾聲嬌笑驚呼。

戚北落卻置若罔聞,只盯著顧慈看。

院子裏桂花正開得熏灼,米粒大小的花兒攢成團,綿延成片,風一吹,整座姑蘇城都花香馥郁。

不知名的雀鳥藏在枝頭啁啾,他的小美人裊裊坐在花下,幫他剝蝦,細心地挑去蝦仁背上的黑線。

動作輕盈優雅,像是在撫弦弄琴。

嫩黃小花紛揚如雨,綴在她烏發間,自是一幅清清澄澄的畫。恰有一片桂花落在唇角,香甜誘人,顧慈垂眸,檀口探出一點粉嫩舌尖,去夠花瓣。

戚北落鳳眼微眯,目光追著那小舌,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搶在她前頭挑走花瓣,遞到自己口中。

芬芳入喉,勝蜜糖甜。

而小姑娘幹凈純澈的氣息,比花還甜。

顧慈眼波輕|顫,緊張地四下顧盼,咬著櫻唇羞憤瞪去,“你做什麽呢!”

“我?”戚北落揚眉,“我怎麽了?”

“你、你......”顧慈說不出口,瓷白小臉慢慢暈開薄紅,宛如淺醉,說不出的婉轉動人。

戚北落左胸膛微微跳動了下,指尖滾熱像著了火,細細摩挲,她的柔軟似乎還在,他昂起下巴挑釁,“好吃。”

像是吃出味兒來了,他又伸手去揀她眼尾的落花,顧慈忙扭頭。

一躲一搶,兩人便纏鬧到一塊。

氣氛正濃,柳之嵐忽然捧著纏枝蓮花的玉壺,迤迤然走來,徑直繞過顧慈,直接坐在兩人中間。

她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滿頭珠翠,身著秋香色襦裙,前襟刻意壓得很低,系帶緊緊勒出一抹波瀾壯闊,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目光。

時下秋意已深,她還打扮得這般“凍人”,司馬昭之心,誰人不知?

顧慈漫不經心地瞧了眼,並未多言。

若是在姑蘇,柳之嵐的模樣,的確是個美人,可是同帝京城裏的閨秀相比,到底少了些底蘊,顯得平庸乏味。

“之嵐前幾日太過任性,驚擾了岑公子大駕,今日特來賠罪,不知岑公子可願賞臉,同之嵐小飲一杯?”

柳之嵐一面享受著眾人追捧的目光,一面靦腆垂眸,為戚北落斟酒,余光從顧慈胸前遊移過,又暗暗咬了下唇。

戚北落轉過眼,她忙歡喜地迎上去,雙臂拼命往胸間夾,擠出一道雪白溝壑,“公子可還記得我?是我呀,之嵐,柳之嵐,就是上回在城門口,擋了您的車駕,然後......”

戚北落劍眉越皺越緊,不耐煩地打斷她:“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