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宜蘭園。

翠玉看著內務府的太監將滿滿一籮筐碳運過來放在屋前,秦姑姑對那太監再三道謝,還想請他喝口熱茶,太監擺擺手拒絕了。

兩人目送太監離開,翠玉看著門口那筐碳,想起自己早上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她面露糾結,隱隱後悔自己這麽目無尊卑。

秦姑姑瞥她一眼,剛想說她幾句話,這時一道刺耳的嘲諷聲響起。

“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得讓葉奉儀親自出頭,這碳才終於要來了。”

翠玉與秦姑姑循聲看去,卻見發聲的是柳奉儀屋裏的侍女銀環,她身邊跟著蘇奉儀屋裏的彩霞。

與翠玉和秦姑姑這兩個粗使宮女出身不同,銀環和彩霞的出身可要體面許多,她們曾是皇宮裏某個嬪妃屋裏的侍女,一進皇宮就是做體面活的,人長得水靈嬌俏,衣著打扮也比她們倆高出一截。

銀環鄙夷的目光從她們倆臉上掃過去,但見她倆一個眼老珠黃滿面風霜,另一個臉頰幹瘦活似村婦,見此,銀環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心道這兩個粗鄙女人本應該是倒馬桶做下賤活兒的,卻不知走的什麽狗屎運居然被選到主子的屋裏伺候來了。得虧葉奉儀是個蠢的,如今又成了整個東宮的笑話,否則她跟這兩個賤婢伺候同等級的主子,那還不得慪死?

“嘖嘖,你們主子可真是不容易,不過是一筐碳,就要親自追著內務府的奴才去要,想想還怪可憐的。”銀環捏著帕子嘻笑起來,“想來你們主子對內務府的太監低聲下氣說了許多好話吧?唉,宮裏面也就葉奉儀能放的這麽開,求著向奴才要東西,這要是其他主子,肯定丟不起那個人。”

銀環說著自顧自地笑起來,彩霞也譏笑道:“那可不是,這東宮誰有葉奉儀臉皮厚?居然偷摸著進了太子爺的屋裏,還用那種不入流的下賤女子的法子勾引太子爺,結果卻被太子爺眾目睽睽之下趕了出來,呵呵,得虧葉奉儀她是個不要臉的,這要是換做別人,一早就羞的上吊自縊了。”

秦姑姑抿抿唇,聽到她們倆這麽羞辱紫檀,她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可一時間又不知該怎麽回嘴。

翠玉也蔫裏吧唧,低著頭不說話。

銀環和彩霞見她們倆慫的不敢回嘴,就越發肆無忌憚,轉而開始人身攻擊她們。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都這麽不要臉了,想來奴才也好不到哪裏去,聽說你們倆曾經是外院刷馬桶的啊?”銀環說到這裏,用帕子在鼻子前揮了揮,一臉嫌棄地說:“難怪我聞到一股臭味,現如今葉奉儀是名聲臭,你們呢是身上臭,要我說你們倆跟葉奉儀還真是一脈相承的主仆呢!”

翠玉聽到這裏終於擡起頭,“你……你說誰身上臭呢?”

“說你呢!”銀環雙手叉腰,鄙夷道:“刷馬桶的賤婢,你還敢回嘴?”

翠玉聽到自己被罵作“賤婢”頓時怒了,她的臉氣的通紅,“你罵誰是賤婢?”

*

紫檀回到宜蘭園,院子裏圍了一圈人,兩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女子跪在眾人面前。

她走近一看,跪在眾人面前的居然是翠玉和秦姑姑。卻見她們臉上被指甲撓的的到處都是血印,嘴臉和眼眶都是腫的。

在她們面前,坐著三個女子,分別是柳奉儀,蘇奉儀和趙奉儀,她們此時正悠閑地喝茶。

見狀,紫檀眉毛一挑,心想,喲,這是要搞事情啊?

“出什麽事了?”紫檀踱步上前走到翠玉和秦姑姑面前。

秦姑姑看到紫檀,神情略激動,眼中瞬間蓄滿淚水。

翠玉則氣憤地指著柳奉儀和蘇奉儀身後的銀環和彩霞說:“主子,她們說您的壞話,還打奴婢和秦姑姑。”

紫檀瞅了瞅翠玉所指的方向,卻見她所指的那倆宮女也都鼻青臉腫,樣子不比翠玉和秦姑姑好到哪裏去。

“哼,你這刁奴,還真是惡人先告狀。”柳奉儀放下手中的茶盞,冷冷瞥了翠玉一眼,“明明是你先動手打人的。”

“哦?”紫檀又看向翠玉,“是你先動手打人的?”

翠玉生氣地說:“主子,是她們嘴巴不幹凈,她們罵您臉皮厚罵您不要臉!”

紫檀挑挑眉,喲,翠玉這丫頭居然這麽護著她?

對面,銀環和彩霞也氣憤地說:“你胡說什麽?我們幾時罵過葉奉儀?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突然動手打我們!”

翠玉炸了,“你們居然還敢狡辯?明明是你們先罵人的!”

“是你打人!”

“是你們先罵人!”

……

紫檀搖搖頭,擡頭望天,女人們之間的吵架真的太糟心了。

“夠了!”趙奉儀將茶盞重重放在桌上。

院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趙奉儀擡頭看向紫檀,“葉奉儀,你的侍女動手打人,你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