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QingMeng(第2/3頁)

但她又很清楚,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他那些年過得好不好,她不都看在眼裏嗎?

突然的,陳清夢拉住許星河的衣角,在許星河側過臉回望她的時候,她問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寥寥無人的地下停車場裏,夏日高溫灼燒著地面。

耳邊是車胎碾壓地面的沙沙聲,洗車場就在不遠處,水流聲汨汨。

許星河垂下眼眸,看著她的神情。

幾秒之後,他扯了個寡冷的笑出來,“你要在這種場合,和我談論這麽煽情的話題嗎?”

“沒。”她回過神,松開拉著他衣角的手,“我剛剛腦子短路了。”

許星河:“回家說。”

“其實你不說也沒關系的。”陳清夢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剛剛真的是隨口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要說的。”許星河抱著顧星往超市入口走,他抽空看了陳清夢一眼,“這些年我的所有,我都得告訴你。”

“告訴我幹什麽啊?”

許星河停下腳步,他想了想,發出一陣短促的笑來,“告訴你,想讓你心疼我。”

陳清夢怔在原地。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微垂著頭,身形瘦削,背影散發著一股寂寥意味來。

就連這一刻,陳清夢的心裏都在泛著酸澀。

而許星河卻轉過身來,他眼裏笑意彌散,語氣輕飄飄的帶了一股風流雲散的意味:“騙你的。”

比真心話更令人心疼的,是故作真心的謊話。

這世間虛實變化太多,可陳清夢總能從許星河的眼底看到他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

可仔細想想,許星河面對她的時候,沒有一刻沒動過真心。

·

顧星被放在購物車裏,許星河在後面推著她,小姑娘睡醒之後活力四|射,面朝著許星河,有數不清的話題。

“你是我小姨的朋友嗎?”

“你是幹什麽的呀?”

“你會滑雪嗎?”

“你去過美國嗎?”

小孩子的思想總是很渙散的,前後的問題甚至沒有絲毫關聯,面對這樣活潑的小孩兒,許星河表現的頗有耐心。

他一個一個地回答,但回答基本以短語居多,組成不了一個完整的句子。

“是。”

“商人。”

“會。”

“去過。”

換做別人,大概在許星河這樣的冷淡態度下好奇心被打了回去,但是小孩子哪裏會想到那麽多。

有人能陪她聊天,這就夠了。

因此顧星一直纏著許星河說話。

陳清夢就在邊上挑選著蔬果,她拿了個西蘭花,問他:“你吃西蘭花的吧?”

“嗯。”許星河一只手推著車,一只手護著顧星,他的視線落在陳清夢的身上,“要做什麽?”

“做個西蘭花豆腐蝦仁蒸蛋。”

“你還會做這個?”許星河詫異了。

陳清夢抽了只袋子,邊裝菜邊和他說,語氣帶笑:“是不是對我刮目相看了,我以前真的煮碗面都不會,笨手笨腳的。”

“嗯。”提起往事,許星河眉目間的冷凝少了幾分,他的眼裏多了幾分柔和,“泡面都不會煮,真的很笨。”

“現在不是了。”陳清夢朝他擡了擡下巴,不無得意道,“我現在什麽都會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酸菜魚我也會!”

遮遮掩掩的藏了那麽久,她自以為自己能把記憶裏有關於許星河的那一部分都剔除掉,她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說服了她自己——她不愛他,不喜歡他,他不過是她漫長人生中為之心動過的一個不重要的人而已。

是鏡花水月之後的一場空。

可是到頭來,面對許星河的時候,陳清夢的腦海裏總會蹦出有關於許星河的細枝末節。

她以為她遺忘了,其實並沒有。

只不過是許星河早已融入她的身體裏,成為了她身體、大腦裏的一部分,她甚至不用去想,都能夠立馬說出許星河的喜好來。

陳清夢回過神來,問他:“你喜歡吃酸菜魚嗎,還是我記錯了?”

“沒記錯。”許星河斂了斂眸,說。

他不喜歡吃酸菜魚,但是高中時期的許星河能給陳清夢最好的不過就是街頭的一家川菜館裏的一份酸菜魚。那時候的陳清夢依然懷揣幻夢,只以為他喜歡吃酸菜魚,所以每次出來都帶她吃這個。

許星河骨子裏的自卑感與貧窮又讓他無法解釋什麽,在面對陳清夢每次“你是不是很喜歡吃酸菜魚呀”的時候,他都是點頭。

他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世上令他動情動心的事物屈指可數——唯獨陳清夢一個。

他不喜歡吃酸菜魚,但陳清夢的記憶是正確的。

陳清夢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去買條魚吧。”

許星河蹙眉:“會不會太麻煩?”

“做魚嗎?”陳清夢兩只手放在推車上,“不麻煩的,做個魚,做個西蘭花,兩道菜就夠我們吃了,比做別的菜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