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可如今呢?”蘇婉眼淚落下來,“她這是把你賣了啊。”

“娘,沒有,”柳玉茹笑起來,她擦著眼淚,“真的,我願意的。其實顧九思人特別好,顧家會來提親,也是因為我和他先認識了,他幫過我,我們覺得對方人都挺好的。”

說著,柳玉茹忙把自己和顧九思相遇給胡編亂造了一通,生生說成了一個一見鐘情的故事,又給顧九思加了許多沒有的事兒,把他一個紈絝子弟說成了一個赤子之心、但就是稍愛惹事的青年。

“上次給你買那胭脂,就是他送我的。他見我舍不得買,又怕單獨送我對我名聲不好,就買下了一個胭脂店的胭脂,每個人都送了。其實就是為了送我。”

“他對我好,真的,嫁給他我不會受氣的。”

柳玉茹半真半假的說著,蘇婉一時竟也聽不出來真假了。她只能是撲簌落著眼淚,拉著女兒的手,埋怨著自己的無能。

柳玉茹見蘇婉穩定下來,大夫也來了,給蘇婉看了病之後,確認她是怒極攻心,氣血逆行,開了幾幅方子,又給蘇婉施針之後,這才離開。等大夫走後,柳玉茹見蘇婉緩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拉住了蘇婉的手,柔聲道:“母親,我與顧九思定親已是定局,您也別多想了。當務之急,得是另一件事。”

蘇婉轉過頭,看著柳玉茹冷靜的表情:“顧家此番下聘數額必然不少,否則父親不會冒著得罪葉家的風險和顧家結親。以張月兒的性子,我的嫁妝怕是不多,倒時若讓人笑話,我在顧家,真的就擡不起頭了。”

聽到這話,蘇婉認真起來,她應聲道:“你說得是,我得為你去爭這嫁妝……”

“母親,先別提這事。”柳玉茹平靜道,“顧家才下聘,離成親還有一些時日,您與父親感情向來算不上好,張月兒得寵,你此刻與她爭,沒有勝算。”

“那如何是好?”

“蕓蕓。”柳玉茹出聲,蕓蕓從印紅身邊走出來,給蘇婉和柳玉茹行了個禮,柔聲道,“見過大夫人。”

“母親,”柳玉茹握著蘇婉的手,沉聲道,“我出嫁之後,蕓蕓會替我照顧您。”

蘇婉看著走出來的姑娘,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生得清麗非常,柳玉茹給她稍作打扮,看上去立刻便像哪戶大家千金一般。

蘇婉呆呆看著蕓蕓,幾乎是看見姑娘面容的片刻,便想起了柳宣書房中一幅畫。

柳宣是真心實意愛過一個姑娘的,只是聽聞那姑娘去得早,剛過及笄便身患惡疾去世,柳宣念了一輩子。

她也好,張月兒也好,都與那畫中人極為相似,而這蕓蕓,更是有了一張像足了那女子的臉。

蘇婉立刻明白過來柳玉茹的意思。

“母親,之前我將蕓蕓打發在外院,一來是不想和張月兒結仇,這麽些年,我們也相安無事過著,二來也是怕你難過。可今非昔比,我如今要走了,您一個人在府中,我放心不下。”

“我明白。”蘇婉應聲開口,若放在以前,她心中或許還有幾分難過,然而此時此刻,她看著女兒的面容,她伸出手,握住柳玉茹的手,應聲道:“我都明白。你就將她留在我這兒,明日我會裝病讓你父親來看看我。”

三人商量了一陣子,等到夜深,柳玉茹這才走出房門。她走到庭院中,想了想後,她終於道:“印紅,你等一會兒去打聽一下,今日聘禮到底有哪些東西。”

像顧家這樣的人家,下聘時會有人專門念報禮單上的內容,只要在院中就能聽見。印紅應了聲,便找人打聽了一下,等夜深些,她便回來同柳玉茹報了內容,柳玉茹聽完後,抿了抿唇,立刻道:“印紅,你找幾個靠得住的人,立刻去賭場找顧九思,若是找到了,就給我傳個信。信我寫給你,讓他把地契改成我的名字。”

地契的轉讓需要得到官府的紅印,顧九思家下聘來得太快,不可能這麽快拿到官府紅印,應當只是將鋪面寫入了下聘禮單,這是這份聘禮中唯一還沒拿到柳家、又極為值錢的東西。為了防止顧家把地契的主人寫成柳宣,她需得趕緊。

印紅得了這話,有些猶豫:“小姐,這樣做,會不會讓顧家看不起?”

“你以為顧家不知道我們家的事兒嗎?這揚州城誰不知道?你看,葉夫人也好,顧夫人也好,來了誰又問過我母親一句?不就是都知道,柳家妻不如妾,我母親根本說不上話嗎?”柳玉茹苦笑起來,“我早就是個笑話,又怕什麽丟臉?”

“小姐……”

“你也別擔心了,”柳玉茹嘆了口氣,“我讓你傳話,便是我有把握,顧九思本性不壞。”

哪怕看上去張揚跋扈了些,可是他送她胭脂這事兒,她就知道,這是個好人。他是個護短的人,心裏也沒個什麽規矩,既然他讓顧家來求娶,必然也是對她有幾分心意的,這話告訴他,他頂多不過日後笑笑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