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柳玉茹的手頓了頓,她擡眼看著蕓蕓,蕓蕓不說話,低聲道:“這胭脂的配方,與我們的正品沒有任何區別。”

柳玉茹明白了蕓蕓的意思,胭脂配方極其難仿,多一分少一分,在顏色手感上就有了差別。柳玉茹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道:“你覺得是我們自己的人在外面做的事兒?”

“是。”

蕓蕓果斷道:“具體我還在查,但是基本已經鎖定在做胭脂的幾個工人身上。”

柳玉茹端著茶,她聽了蕓蕓的話,不由得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胭脂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分開的一個人只掌握一個部分的配比,只有最初那兩個制作胭脂的人差不多一人知道半個配方。那兩個人是顧家元老,你不方便說,是不是?”

蕓蕓沒說話,柳玉茹放下茶杯,淡道:“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情面,而是這兩個人是咱們做胭脂最核心的人,胭脂是他們做的,你把他們撤了,以後我們怎麽辦?”

“可總不能一直這樣。”

蕓蕓低聲道將賬目推上去,小聲道:“這些時日,我們店生意下滑得厲害,而且這種東西在外面泛濫,我們價格上不去,名聲也護不住。”

物以稀為貴,他們走的本來就是把胭脂當面子的路子,怎麽能讓同档次的東西在外面泛濫成災?

柳玉茹聽著蕓蕓的話,一直不語,她思索著,慢慢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想。”

蕓蕓應了聲,倒也沒多說,便下去了。

柳玉茹休息了了片刻,便去府衙找了主簿。當初她商隊出行,是和官府簽了協議,按照利潤的一成給她支付收益,如今她這一行糧食和銀子所賺總數加起來,幾乎是翻了個倍,她按約來要錢,主簿同她核對了文書,便拿著契約去找顧九思。

顧九思聽說是柳玉茹契約,倒也不避諱,他認認真真看過後內容後,這才注意到她的字。

她這字有些別扭,和以前的不大一樣,看上去似乎在盡量抹去她以前的字體,換了一種寫法。

顧九思明白她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低頭回簽下自己名字,看了看時間,交給了主簿道:“你讓柳老板再等等,我有些話要同她說。”

主簿愣了愣,卻還是應了聲,將顧九思的話轉告之後,領著柳玉茹到了大廳去,顧九思趕緊批完了手下幾張文書,算著到了休息的時間,趕緊起來脫了官服,換了衣服去找柳玉茹。

柳玉茹瞧著顧九思穿了一身常服走進來,不由得道:“你不是還在辦公嗎?”

“走了走了,”顧九思高興道,“時間到了事兒完了,我同你回家去。”

柳玉茹有些無奈,這才明白顧九思是想同她一起回家。

兩人一起回去,顧九思見她悶悶不樂,不由得道:“你這是怎的,滿臉不高興的樣子?我同你一起回去,將你愁成這樣?”

“倒也不是。”柳玉茹嘆了口氣,將店裏的事兒說了一遍,她頗有些頭疼道:“這兩個人,我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若是將人趕走了,日後這胭脂的事兒,誰來弄。若是還留著,個個上行下效,沒個章法,我又怎麽管?”

顧九思靜靜聽著,他敲著扇子,沒有說話。柳玉茹面上全是煩惱之色,顧九思輕笑了一聲:“你別愁,我覺得也挺好的。”

“怎的挺好的?”柳玉茹擡眼,有些茫然,顧九思笑著道,“你呀,就是太聰明,小小年紀走得這麽順,不摔幾跤怎麽成?你凡是算著利潤,想著如何賺錢,光顧著外面,想沒想過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這個道理?其實花容出這事兒,也是早晚的,早點出事兒,你早點明白些道理,也是好事。”

柳玉茹聽著顧九思的話,聽他分析著道:“你做事兒的時候,從來是用人不疑,你自己做人,就是說到做到,就想著個個同你一樣,可自己對自己要求是一回事兒,怎麽看別人是另一回事兒,凡是涉及著錢,你就得想明白,對方是個人。你開一家店,請兩個夥計,你就得防著,最核心的東西不能放在夥計那兒。若是放在夥計那兒,要麽有個管制他們的法子,一群人互相制衡,要麽就得牢牢捆死關鍵人物。如今這兩個做胭脂的人是你這胭脂店裏最關鍵的人,結果你既沒有用利益把他們捆死,也沒有管制他們的辦法,你把關鍵人物當普通夥計,走到今日,不是必然嗎?”

柳玉茹點點頭,應聲道:“你說得是。”

說著,她嘆了口氣,擡頭看向顧九思,眼裏帶了幾分求助:“那你覺得,我如今又當怎麽辦?”

顧九思聽她同他求助,那水盈盈的眼一瞧,他整個人都心神蕩漾開去,恨不得給她出上十幾二十個絕妙的法子,讓她天天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只是他還是忍了下來,笑著道:“這辦法當是你去想的,這事兒也不是什麽難事兒,日後你生意越做越大,有的是要你想事情的地方,你先拿這個練練手。你就想想,大家都是人,都有私欲,這次事兒為什麽發生?你現在最關鍵的幾個要求是什麽,要怎麽才能滿足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