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將一軍

劉琰又驚又喜:“你怎麽做到的?”

許京華神秘一笑,說了一句她早就學會、但一直沒機會說的話:“山人自有妙計。”

劉琰:“……”

昨天在路上,他就問過她怎麽和宋懷信談的,宋懷信又說了什麽,許京華也是這麽神秘一笑,說:“現在先不告訴你,我們在潞州城多呆幾日,也許他會回心轉意,也說不定。”

“這老先生還挺沉不住氣的。”許京華笑嘻嘻,“走吧,‘表哥’,迎一迎去。”

劉琰搖頭失笑,和她一起迎到院中,宋懷信也在隨從引領下,進了院門。

老先生今天總算不再是山中那副打扮,但仍是一副服喪孝子樣——白布裹頭,麻布交領長袍,袖口袍擺都沒繰邊,袍子裏面還有一件白袍,腰間紮著麻繩,腳上是麻鞋。

臉上胡子也修剪過,總算不那麽亂糟糟的,有了幾分讀書人氣度。

“先生有事,打發個人叫我們就是了,怎麽還親自跑這一趟?”劉琰迎上去,笑道。

宋懷信盯著劉琰細細打量幾眼,才回道:“有件事,老朽得自己問過二位,才能放心。”

劉琰雖然不知道他要問什麽,但能讓老先生自己出山,追到潞州城來,顯然並非小事,忙說:“先生進去坐下說。”並趁著轉身,意帶詢問地看了許京華一眼。

許京華大概猜到宋懷信要問什麽,就回劉琰一個“放心”的眼神。

三人進去分賓主坐下,錢永芳很快送了茶來,宋懷信打量他兩眼,等人退到門外,就說:“賀家公子出行,居然帶著中官,老朽不過守孝三年,世情已劇變如此了嗎?”

劉琰讓錢永芳來上茶,就是有讓他識破的用意的,便笑著說:“先生……”

宋懷信卻沒讓他說下去,“還是老朽老眼昏花,竟識不出鳳子龍孫?”

“先生見諒。”劉琰站起身,向宋懷信一拱手,“小子劉琰,前番不敢驚擾先生,才假托賀老師之名,前去拜訪。”

宋懷信起身避過,“不敢,老朽山野村夫,哪裏敢當皇子殿下的禮。”又整衣肅容,跪倒在地,要行大禮。

劉琰忙跨步過去扶住,許京華一驚之後,也回過神,走到另一邊幫忙攙扶。

“先生快起來,劉琰可不敢當先生如此大禮。”

老頭兒卻仿佛使了千斤墜,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老朽有眼無珠,前番多次失禮,請殿下容老朽叩頭謝罪。”

“謝什麽罪啊。”許京華最煩他們跪來拜去這套沒完沒了的禮節,手上再不留力,拎著老頭幹瘦的胳膊,就把他拽起來了,“我們大殿下心寬似草原,哪會怪您?您不怪我們就好。”

還有一串話憋在肚子裏的宋懷信:“……”

這臭小子力氣怎麽這麽大?

劉琰忍著笑,說:“不錯,先生不怪我們就好。”

宋懷信從許京華手裏抽回自己手臂,拉拉衣袖,道:“老朽自不敢怪責殿下。”說完他扭頭看許京華。

“……”許京華瞪眼,“怎麽?怪我嗎?”

宋懷信搖搖頭:“老朽只是想問,小哥你……應當是姓許吧?”

許京華老老實實一抱拳:“是,我叫許京華,給您賠禮了,我昨天可能有點放肆,但……”

“可能?”宋懷信胡子翹起來。

許京華嘿嘿笑:“您坐您坐,喝茶喝茶。”

劉琰也請宋懷信坐,笑道:“昨日她說有事要去請教先生,卻不肯告訴我,到底何事。若她有言語不周,冒犯先生之處,我這裏替她賠禮了,還請先生看在她年紀尚幼,又是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莫同她計較。”

都不知道說了什麽,就說是一片赤子之心,大殿下倒是很回護許家這個孩子,不過堂堂皇子,為了追這孩子都到了潞州,可見皇室本就很看重許家這根獨苗。

宋懷信坐下,“殿下言重了,談不上冒犯。許公子說得沒錯,老朽回鄉三年,確實不事稼穡,只顧埋頭寫書,”說到這兒,老先生看向許京華,指指自己眼睛,“眼神兒也確實一日不如一日,見了殿下這般人物,都沒起疑。”

許京華聽他口風松動,立即問道:“那您是想通了,要跟我們一起回京麽?”

“許公子誤會了。”宋懷信一臉正氣,“老朽是來勸二位早日回京的。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殿下就算有皇上之命,找到許公子,也該回京了……”

許京華才不聽他這些廢話,只耍賴:“您不跟我們回去,我們不敢回去。”

宋懷信無奈,看向劉琰,那位大殿下卻低頭喝茶,好像沒聽見他們說什麽一樣。

“如果您還沒想好,也不要緊,正好大殿下和我都還有好些事想請教您,要不您在潞州多留幾日?”

這種鄉野裏長起來的皮孩子,太直來直去,不給人迂回試探的余地,宋懷信只得先把她排除出去,“殿下難得到此,老朽也有些下情,想請殿下轉報與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