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出家門的兄長?(第2/3頁)

妙蕪可就不行了。這段木頭圓滾滾的,上面還覆著青苔,看著就讓人覺得腳下打滑。她費力爬上去以後,只敢一點點往前蹭。

謝荀等了她許久,人還下不來。最後他看不下去了,又跳回巨木上,單手抓著把人拎了下來。

“咳咳,小堂兄,下回能不能麻煩你,別像拎小雞那樣拎我啊?”

謝荀嫌棄:“你也忒不濟事了些。前面路更難走,要不現在你就打道回去?”

手令都用了,要是不去把那大蜘蛛身上的厄氣收了,豈非白走這一遭?

妙蕪從來不是個中途放棄的人,既然已經進來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她抿了下唇,默默跟上謝荀的步伐,謝荀中途回頭看了她幾次,心裏也是奇怪。這小毒物果真轉了性子?他本來以為她又要開始作天作地了呢。

總算一路躲過幾處暗坑,穿過巨木林,趕走了幾只纏人的猴子,又爬了半天石梯,最後穿過一道瀑布,出了山洞,眼前陡然開闊。

一座黛瓦白墻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小院後頭青山蒼翠,小院前桃花灼灼。門上貼著春聯,看紙張顏色,應該是不久前貼上去的。墻頭上有十來只猴子躥來躥去,奔跑嬉戲,好不熱鬧。

謝荀上前敲了敲門環,揚聲道:“紫姑,開開門。”

墻頭的猴子嘰嘰地叫喚起來,抓耳撓腮,忽而口吐人言道:“紫姑紫姑,開門開門!”

院內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來了來了。作死呢,催個什麽。”

話音落下,院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妙蕪瞥見門後露出半張白凈的臉,來人頭上包了塊紫色的發巾,身上穿著紫色衣裙,腰身窈窕,一條白胖的長尾從裙下蜿蜒而出,看著頗有幾分像蟲子的尾巴。

到底是像什麽蟲呢?妙蕪苦思冥想,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啊,是蠶!

那被喚作紫姑的女子上下打量了謝荀幾眼,忽然冷下臉來:“又是你。你這回上門,又想求夫人什麽?上回是為了拜入碧遊觀門下……”

紫姑說到這裏,冷哼了一聲,道:“謝家子弟,此生絕不入碧遊觀。你既入了碧遊觀,便是背棄了祖訓,居然還敢到桃源裏來?”

謝荀垂首,執晚輩禮,淡聲道:“此次前來,並非有何所求。只是護送堂妹來此。晚輩不入此院,在外相候便是,前輩無須動怒。”

紫姑這才看到站在謝荀身後的妙蕪,便問:“這張臉……倒是從來沒見過你。你是第一次進桃源?”

應該,大概……是吧?

妙蕪現在可謂是一頭霧水。看這女子容貌,應當是只妖。只是謝家裏頭怎麽會住著妖呢?並且謝荀還口口聲聲喚她作前輩。

紫姑見妙蕪一臉茫然,便改問道:“你今日來此作甚?”

“唔。”妙蕪摸了摸鼻子,如實以告:“我是來看昨天捉到的那只大蜘蛛的。”

“蜘蛛?”

紫姑皺著眉想了一會,忽而面露嫌棄:“你說那醜不拉幾的玩意兒?那有什麽好看的,值得你特地跑上一趟?”

這妙蕪可真答不上來了。

所幸那紫姑不再盤問,只將門拉開了些,對她道:“行了,進來吧。”

妙蕪踏入門內,回頭看去,只見謝荀抱著雙臂,靠在門外一棵歪脖子桃樹下閉目養神。院門在身後緩緩合上,最終將長身玉立的少年完全隔絕在外。

一陣風過,桃花洋洋灑下,落了少年滿頭滿肩。

墻頭的幾只猴子跳來跳去,竊竊私語。

“這便是七年前那個前來挑戰夫人的謝家小兒嗎?”

“是哩。我認得他那張臉。雖然長大了不少,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俊咧。”

“哇,膽子真大啊,連夫人都敢挑戰。”

“聽說他拜入碧遊觀門下了?”

“是哩。說起來,那碧遊觀和夫人過節不小咧。夫人遁入桃源之前便已放過話,謝家子弟不得拜入碧遊觀門下,否則便是背叛家門,怎地他竟沒被謝家趕出去?”

“我聽說啊,當年他向夫人提出挑戰後,夫人給了他一場試煉,說是若贏了,便由得他拜入碧遊觀門下。”

“然後咧?”

“這謝家小兒,居然贏了!”

“哇——”猴群間一片嘩然,嘖嘖不已。

這群猴子八卦起來全不避人,妙蕪自然也聽了一耳朵。她心中奇怪,原來謝荀拜入碧遊觀門下竟是為謝家所不容的麽?原先竟不知曉。

紫姑正領著妙蕪穿過遊廊,聽到墻頭躁動,一擡手,袖間射出一道白絲將最聒噪的那只猴子捆了下來。

她揪住那猴子的耳朵,怒道:“吵什麽呢啊?把夫人吵醒了怎麽辦?再要囔囔,我丟你到後山劈柴!”

墻頭的猴子立刻人人噤聲,須臾,跑得一只都沒剩下。

那猴子被揪住耳朵,疼得直跳腳:“紫姑撒手,我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