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覺醒(第3/3頁)

對岸山壁下的妙蕪看到此景,忍不住喃喃出聲:“天呐,小堂兄,那邊有只大烏龜……”

謝荀引劍回護,嫌棄地糾正她的措辭:“不學無術。那不是大烏龜,是玄武。”

傳說中的四靈獸之一,北冥玄武。

原來方才殷無晦三人腳下踩著的不是一座石台,而是踩在了一只活生生的玄武身上。

那只巨大的玄武縱身一躍,從百丈高的山壁上頭跳了下來,嘩啦一聲,落入地下河中,河裏瞬間暴起數丈高的水幕。

水幕還未落下,殷無晦便引弓拉箭,一次數發,瞬間往謝荀二人這邊射出幾十箭,箭箭皆被謝荀擊落。

待得水幕落盡,洛子桑一個飛身從玄武身上下來,舉劍迎上謝荀。

謝荀根本不將他那三腳貓的劍術放在眼裏。

一劍,挑飛他的飛劍;再一腳,就把人踹進河裏。

其實若非形勢所逼,洛子桑根本不想對上謝荀。因此被謝荀踹到河裏之後,他就閉上眼睛開始裝死,假裝自己受了重傷。

謝荀目光一掃,發現玄武背上現下只剩懷慈和尚一人,剛剛那手執獵魂弓之人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他心裏警惕起來,不及深思,那小山丘一般的玄武便驅動四肢,朝他們所立之處撞了過來。

謝荀趕緊拉著妙蕪飛身而起,落腳它處,再回頭看去,那玄武竟是一頭把半邊崖壁撞塌了。

妙蕪看得心驚肉跳,心說這哪是異種烏龜,這怕不是龜形坦克。

一時之間,二人既要躲避玄武的攻擊,又要小心漫天遍地的藤妖,還要提防殷無晦的冷箭,即便是謝荀,時間久了,也漸漸感到有些難於應對。

這世道上,多的是雙拳打死老師傅的事情。

再天縱奇才,也抵不過輪番圍攻。

又一次躲過玄武的攻擊,謝荀才帶著妙蕪落在河中某處巖石上,那巖石忽然向上崛起,妙蕪一時站立不穩,腳下一滑,從巖石上落了下去。

才落下半丈,忽然對上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緊接著一張血盆大口張開,朝她咬了過來。

妙蕪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剛剛落腳的巖石也是一只玄武,只是體格比懷慈和尚腳下那只小了一圈。

那血盆大口並未咬到她身上,謝荀一個翻身從龜背上落下,手中長劍往龜口中一卡,生生迫得這只玄武無法咬合。

他抓住妙蕪腰帶,將她向玄武背上一扔,大喝:“趴下,躲好!”

妙蕪剛準備趴下,忽覺腹間一痛,像有什麽穿透了她的身體。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帶起,直直往後飛出三丈,噗通一聲落入河中。

謝荀眼睜睜看著獵魂弓的弓箭穿透妙蕪的身體,只覺目呲欲裂,手上劍芒大盛,長臂一掄,手握飛劍,直接將這只玄武的頭顱斬下。

鮮血噴濺而出,濺得謝荀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他跳進河裏,舉目四顧,卻哪裏都找不到妙蕪蹤影。

他頓時覺得手腳發冷,腦子一空,十柄飛劍圍繞在他身周,來回亂躥,劍氣激蕩。

他在水中不斷地摸索,顫聲道:“阿蕪,謝小九,小毒物……”

終於摸到一截紗帶,他順著紗帶摸索,把人從水底撈出來,抱在懷裏,伸手摸向少女纖細的頸間。

沒有,沒有。

沒有摸到任何脈搏跳動。

他不信,又去摸少女的的手腕,還是沒有摸到任何脈搏。伸手去探少女鼻息,也是任何氣息都沒有。

他喉間發出一聲悲鳴,絕望地垂下頭顱,側耳貼到少女胸前,去聽她的心跳。

——那胸膛下一片死寂,已經沒有任何心跳。

懷慈驅動玄武,慢慢淌水而來。殷無晦一擊偷襲得手,又回到玄武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河中二人。

他之前便發現這位謝家少主似乎極為看重這個妹妹。因此一早便打定主意先殺了少女,亂謝荀心神,再趁謝荀心神大亂之時將其殺之。

目前看來,一切似乎都朝著他所預料的方向發展。

就在他再次引弓拉箭之時,少年忽然抱著少女走到一塊巖石邊,將少女平放到巖石上。

謝荀雙手垂落在身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少年的發冠,早在打鬥中跌落,此刻他微微仰首,一頭烏發無聲飄起,身上猛然爆出妖異的紅光。

殷無晦瞳眸微縮:“妖化?”

姑蘇謝家少主,怎會是個半妖?

少年口中慢慢冒出獸類才有的獠牙,發間冒出兩只黑色的、毛絨絨的尖耳,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延出兩抹極為妖冶的紅痕。

少年白皙的臉上都是方才屠殺玄武時沾染上的血跡。他擡手,極慢極緩地擦掉唇角的血跡,擡頭望向玄武背上二人,眼神陰狠。

“你們,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