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身錦衣(第2/4頁)

然而,預想中的情況卻沒有發生。

那些銀蝶乖乖環繞在青年周身,甚至還有那麽點久違眷念的意思。

青年擡起手,幾只小銀蝶便飛向他的指尖,溫柔地停駐在他指腹上。

妙蕪想用意念把本命符收回來,卻發現這蝴蝶放出去容易,想收回來可真難。

妙蕪:“……”

過了會,謝燃低頭看了她一眼,朝她這邊走近一步。

妙蕪下意識地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維持一個姿勢在地上坐了太久,整個下肢都僵硬麻痹了,一時間竟然起不來。

謝燃朝她伸出手。

她微仰著頭,正好望進謝燃黑沉沉的眼眸中,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二人手掌相觸,對方的手大而有力,掌心和指腹上長著一層經年累月握劍磨成的薄繭。

妙蕪心裏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這手掌交握的觸感,怎麽有點熟悉?

然而這念頭一閃而逝,快到妙蕪來不及細思,對方就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妙蕪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收回本命符。

謝燃等她收回本命符,才問:“妙蕪師妹的本命符可取名了?”

妙蕪整整衣裙,把書合上:“取了。靈鑒夫人幫我取了好幾個,什麽‘凝光’呀,‘滄海一渡’呀,不過我自己更屬意‘木頭人’就是了。”

謝燃:“……好名字。”

雖是這麽說,但那嫌棄的眼神,明明白白透出兩個字,違心。

但自己的本命符,取什麽名字當然是看自己開心咯。

妙蕪收拾好東西,離了藏書樓,先回翠櫳軒拿了魚食,然後就準備去清溪院喂魚。

在去清溪院的路上,路過當初被謝荀布了迷魂陣的碧桃林,妙蕪忽然福至心靈,腦子像被閃電劈中一樣閃過靈光。

她總算明白這幾天一直困擾她的怪異感到底從何而來了。

對,沒錯。

這幾天一直困擾她的元兇就是那位謝燃師兄。

這謝燃,忽然之間心性氣質大變,整個人怎麽看怎麽違和,怎麽看怎麽像……

像謝荀!

還有剛剛他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那手感簡直太像謝荀了。

雖然她和謝荀也沒握過幾回手,但每一次都叫她印象深刻。嗯,怎麽說呢,大概是謝荀習劍,右手常年握劍,所以手上的繭子長得很有“特色”吧。

但如果謝燃是謝荀易容假扮的,他怎麽不告訴自己呢?

難道不知道她一直都很擔心他嗎?

妙蕪想到這裏,又不是很確定了。

不能吧,謝荀為什麽要幹這麽無聊的事情?

她懷著滿心疑慮進入清溪院,喂過池中那幾條胖鱸魚,照例拿了根雞毛撣子進屋掃灰。

掃完臥房裏的落灰,忽然想起經室也有好多天沒掃過了。

於是又走到旁邊的經室,伸手將門一推。

槅扇朝內一掀,露出正對門口的涼榻,榻上赫然躺著一個人!

妙蕪定睛一看,認出那個身穿謝家弟子袍服,一身白袍銀帶的人正是謝燃。

謝荀的屋子忽然被人“鵲巢鳩占”了,這可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妙蕪一時間還有些發懵,腦子一熱,怒道:“謝燃師兄,這不是你的屋子吧?!”

太過分了,要躺回自己屋躺去啊。

占別人屋子算怎麽回事哦?

就算謝荀回不來了,這屋子怎麽也輪不到你謝燃來住吧。妙蕪氣鼓鼓地想著。

她都這麽大聲質問了,涼榻上那人還懶洋洋地躺著,甚至擡起手半遮在眼前,一點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妙蕪氣得用雞毛撣子在書桌上重重敲了幾下,敲得雞毛亂飛。

“謝燃你給我起來!”

話喊完,榻上那人才懶洋洋地爬起來,左腿從榻上垂落,右腿屈起,右手枕著膝蓋,左手半撐在身後,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看她。

那眼神涼絲絲的,還有兩分哀怨。

妙蕪驀然驚覺自己剛剛似乎太兇了點,於是放軟語氣道:“謝燃師兄,你這樣可就有點沒意思了。”

謝燃嗤笑一聲,從榻上下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

他個子太高,這樣整個人逼迫過來,叫人不由有些窒息之感。

妙蕪豎起雞毛撣子護在胸前,嗓子眼裏有些發幹:“你你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別亂來啊。”

我可是有本命符護身的人。

謝燃沉沉盯了她一眼,身子一錯,從她身旁擦過。

擦身而過時,妙蕪聽見他說:“我可算明白了,原來你是真的傻。”

妙蕪:“……”

妙蕪轉過身,雞毛撣子朝前一伸,想說“你給我回來”,卻發現這謝燃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才一眨眼,人就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

罵她傻的人已走脫,妙蕪也不是那種糾纏不休的人,過了會,就自我開解,專心打掃起來。

等她掃完經室,天已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