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好不好(第3/5頁)

微妙的的古怪感生出來,很快又消失。因為他的視線落得低低,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生著細繭,抹過她手背上一道細痕。

真的很細小,兩天過去徒留下淺淺的疤。

“玻璃刮的?”

他弄得她有點癢。

他們年少相識,在農村裏玩玩鬧鬧算不得什麽。現下長大了,考慮到保守的社會風氣,在大庭廣眾之下握手,已是一件膽大包天的事了。

於是阿汀輕輕‘嗯’了一聲,想收回來藏住。

偏偏他攥得很緊,指尖有種不容反抗的威壓,她抽不出來,拿他沒辦法。

左手就這樣淪落到他手心裏,像新奇的玩具,又好像值得細心琢磨的古董。他分分寸寸地翻看著,凝望著白皙細細的手腕,面上沒有什麽表情。

“沒了。”他沒頭沒尾的說。

周圍沒有人,阿汀漸漸想起來,那裏曾經被他狠狠咬過,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以至於家裏媽媽追問,她迫不得已,只能說是不小心被小狗咬了。

也拿這套說法應付過哥哥,他還噙著笑,看著陸珣感嘆:這狗真兇。

那是三年前的事。

“它自己好的。”

阿汀小小聲地解釋,表示她沒有試圖用過任何手段,想把他留下的痕跡除掉。是它自己日復一日變得淺淡,在不知不覺間愈合得幹幹凈凈。

“是麽?”

他的反問像是單純的疑惑,又像冷冰冰的不滿。

根根分明的眼睫垂著,長眸眯起,眼神如刀鋒,貼著皮肉掃來掃去。仿佛隨時會捏起她的手腕,狠狠再給她來一口,留下新的印記。

叮咚。

叮咚叮咚。

遠處的搖鈴聲沉重,敲在心上似的,阿汀試著轉了轉手腕,提醒他:“寢室要關門了。”

學校裏管得嚴,晚九點就要閉門查寢,遲回晚歸都涉及到品德行為,計學分。

“嗯。”

他還是拉著她,握著的手藏在西裝袖口裏,把她送到寢室門口去。寢室阿姨坐在裏頭,擡頭看兩眼,懶得辨別這西裝男人是人是鬼,扯開嗓子大喊道:“女同志快回寢室,點名了,快點快點。”

“上去。”

他松開手,懶懶塞在口袋裏,準備目送她上去的樣子。

她乖乖點了頭,後退兩步再轉身,整個人像踩在雲裏,頭重腳輕弄不明白狀況。

直至腳尖踩上台階的那個刹那,許許多多說不通的疑惑充斥在心頭,她回頭叫他:“陸珣。”

嗯?

他擡起眼皮,眼珠是黑色的,她很不適應這個。

為什麽沒有回來過?

火車上為什麽不說明身份?又為什麽出現在學校裏?

你……究竟在想什麽。

宿管阿姨在兇神惡煞的催促,她望著他。有無數的問題要問,非常想知道,但最後出口的疑問是:“行李袋裏的東西,是你放的嗎?”

*

夜涼如水,月光靜靜鋪灑在世間。

寢室剛剛熄燈,室友們各自爬上床安睡,只有阿汀留在陽台上,蹲在行李袋邊上。

紅棠牌的皮鞋。

鮮艷水亮的色澤,設計得漂亮精巧,小小的蝴蝶結點綴在面上。猶如童話故事裏,公主擁有的紅色舞鞋。

圓領小泡袖的碎花長裙,收腰設計,很清新。還有淺棕色的皮革小包、簡單大方的女款手表……

阿汀一一仔細看了,又一一把它們小心的擺回去,捧臉開始發呆。

這算是長大版的貓的報恩嗎?

她想:太多問題來不及問、不敢問,要是明天有機會問就好了。

阿汀擡起手腕,湊到眼前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還是尋不著分毫印記。

果然是時間太長了吧?

他們認識不到六十天,千把個日子裏有數十個六十,足以沖淡過去的所有。

不過轉念又覺得,至少陸珣沒有忘記她,主動來找她。接下來還能在學校裏停留半個月。就算明天沒機會私下問他,還能有後頭大後天,總有機會問清楚始末的。

這樣樂觀的想著,阿汀心情好了點,小聲哼著歌拉上拉鏈,把行李袋放回到角落裏,輕輕地拍拍它。旋即貓手貓腳回到寢室。

床在上鋪,她踩上橫竿,宋婷婷不知故意還是無意,突然翻身哼了一聲。

熄燈不到十分鐘而已,阿汀不理她,一溜煙鉆進被窩裏,抱著一半的被子閉上眼睛。

大約三四分鐘過去,寢室裏響起林代晶輕柔的聲音:“你們睡了嗎?”

“沒有。”

“幹嘛?”

“還沒。”

其余人紛紛應了,她道:“我有點認床,睡不著,你們也是麽?”

這話沒勁兒,只有書呆子覺著沒人搭話怪尷尬的,呆呆回她:“肚子有點不舒服。”

小書呆子是寢室裏家境最差的,被子舊的沒色,中午下午沒看她出門去,很可能沒去食堂吃東西。

徐潔聽了就說:“不是說了我櫃子裏有零嘴麽,肚子餓自己拿去,鑰匙就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