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笑了(第2/4頁)

男同學咬牙握拳:“我我我真想——”

冷不丁陸珣偏頭。

四眼相對,寒意徹骨而來,男同學默默吞下一口口水。刺猬頭問他想幹什麽,他嘴角抽動,艱澀擠出一句話:“真想祝他們百年好合!”

很好。

滿意。

陸珣轉回頭,男同學向死而生,轉頭抱住同胞拼命搖晃,“你看看這什麽人啊?狗耳朵麽大老遠都聽得見他在說壞話!!”

“嚇死我了嗚嗚嗚嗚嗚。”

後頭的鬼哭狼嚎動靜很大,阿汀想回頭看看出了什麽事,不料被陸珣扣住手腕。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便像是出小差被老師抓包的學生,立馬收回心思,很乖很溫軟地跟在他後面。拐進教學樓,走上樓梯。

出乎意料之外,醫務室裏沒有人。

空氣裏有輕微的血腥氣,玻璃桌下壓著舊照片舊報紙,上頭這是蓋著一件帶血的長袖外套。

卡其色,正是南培今天穿的那件。

旁邊還淩亂擺著酒精棉花類的東西。想必是南培傷勢嚴重,超出醫務室能夠負擔的範圍。在這兒匆忙做過臨時處理,又被送去醫院了。

方才所有心思掛在陸珣身上,阿汀連個正眼都沒看過南培。不太清楚他傷勢,回想起來不免擔心:“南培出事的話,你沒關系嗎?”

大家夥兒總說南培來頭大,聽著沒多少實感。今天才真正感覺到所謂的背景,就是能讓同學們望而生畏,讓老師們充耳不聞,還能讓校長百般找借口包庇。

很有能耐,也惹人厭惡。

看到他朝陸珣揮舞拳頭的時候,一瞬間覺得這種人活著沒多大用處,不如陷入昏迷,老老實實躺在病床上還給大家省麻煩。

但回過神來,最擔心的還是陸遜會被找麻煩。

不過陸珣本人並不在意。

“沒事。”

懶散應一聲,看了眼手背。

他下手輕重有數,有的是讓人痛不欲生又不致命的陰招。這種招式的特點是流血多,外表看著重,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以前常有人對他用,如今輪到他了。

至於南培的爸媽,欺軟怕硬的主兒罷了。既沒致命傷,沒底氣上門討說話,就只能悶頭吞下啞巴虧了。

陸珣不把他們當回事兒。看著手背破皮滲血的幾道口子,心想的是,南培狗改不了吃屎,已經到了必須趕出學校的程度了。

學生們的聯名抗議,算是不錯的由頭。

有明路先走明路,萬無一失。假如校長執意保南培,自有別的手段達成目的。

“你坐著。”

阿汀打斷了他的想法。

她不聲不響很快把藥水收拾好,端著鐵托盤過來。拉著他坐在白花花的病床邊沿,自個兒再搬張板凳坐下。盯著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不知是自我鼓勵,還是朝他聲明,反正就鄭重其事說了一句:“這個我會弄的。”

滿臉的凝重,好像眼前擺著一個重症患者需要動手術,非生即死似的。

她做事向來認真,十根青蔥手指靈巧又安靜。白皙的一層皮膚下,淡青色血管縱橫交錯,在燈光下纖細地蜿蜒。

陸珣看著她垂落的長睫,看著它醞釀出的小片陰影,不知不覺出了神。完全沒留意到棉花蘸了酒精,正在傷口上輕輕擦拭。

“會疼嗎?”

阿汀糾著眉毛,很怕他忍著疼不說。

牙簽似的細傷口,消個毒能有多疼?

人見人怕的陸珣,竟然被當成脆弱易疼的稀罕物了。他莫名其妙好了心情,裝模作樣地點了一下頭,再理直氣壯念出一個疼字。

完全睜著眼說瞎話。

偏偏她就相信他,那麽好騙。原本就輕飄飄的力道,放得更加小心翼翼,還湊過去吹了兩口氣。哄小孩一樣,又問他:“還疼嗎?”

“疼。”

他說了好幾次疼,換了其他人早就發覺不對勁了。唯獨她一次次地吹吹揉揉,又一次次不厭其煩反復問他疼不疼。

真好騙。

很難想象到天底下存在這麽一個人,在他面前不帶半點戒心,好欺負得不能更好欺負了。難怪宋敬冬特地跑來警告他,生怕他傷了她。

畢竟只在他面前這樣。

這個事實讓人得意,奇異地抹平了一切過往。

“不疼了。”

他不欺負她了,終於懶洋洋改了口。

紫色的藥水在手背上勻速抹開,與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色彩對比。醫務室裏靜得只剩下呼吸聲,流淌著微妙的溫存。

阿汀低著腦袋,一截粉白的脖頸在他的視線裏。大約是沒有對話的關系,感覺熱起來了。

手腳不適的羞怯感慢慢襲上來,阿汀眨了眨眼皮,想起肚子裏憋了好久的話題。

“陸珣?”試探性喊他。

“嗯?”

被他慢悠悠嗯了一聲,呼吸更加輕了輕。

總覺得難為情。

但遲早要正面的事情,拖延下去並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