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吻(第3/3頁)

陸珣這兒做得更大膽。

他名下掛了幾家店鋪,正兒八經的營業執照,大小店之間來回周旋,外人看著貨量多,但抓不住絲毫毛病。

實際上香煙路子鋪向各個城市,掌控著當地價格浮動。在低價處高價收散煙,再弄去跟高價的地兒更高價賣給缺貨的大店鋪。

本質賺個差價,贏在港口有路子。

煙酒這玩意兒摻假得不少,他們出手都是保真十倍賠假的。因此信譽很好,清點貨物需要投入的精力也很多,必須讓老手把關。

南江是他們手裏數一數二的大市場,偏偏這回拿貨少得出奇。還讓眼力最好的春梅把關,這事兒大家不敢多問,但記得牢靠。

被這麽一問,異口同聲回答:“是春梅管的。”

春梅。

陸珣臉上沒什麽表情:“她不在?”

員工們一看就曉得,他還是不記得她。

陸珣這人做老板很怪,怪得又很有意思。

你把事辦好了,工作期間打瞌睡翹腳丫子他都不在意的,眼角不帶看你一樣。出手也闊氣,誰家裏有個難處,隨手送你兩個月工資。

說起來像個隨和老板,偏偏不是。

他年紀這麽輕,威懾重得離譜。平日絕不跟你們說笑,更不可能打成一片。摸著良心說實話,他太不近人情了,從來不記名字,腦袋裏好像只有‘管南江貨的’、‘管陳家港貨的’這類代詞。

春梅在他手底下幹事兩年了,辦公室裏就倆姑娘。陸珣至今記不得臉——他們私下說,他記性好得厲害,一串數字念過就不忘。恐怕不是記不住他們,而是懶得費心思記他們。

臉記不住,更別提名字。

春梅杠了整整兩年,搶著幹活爭著幹好,生日許願他能念出她的名字。轉眼九個月過去,大老板刀槍不入軟硬不吃,惹得他們這群旁觀同事,都百感交集起來。

最百感交集的短發姑娘,猶豫片刻做了補充:“春梅她媽沒了,昨天跟徐律師打過招呼,回家辦喪事去了。明天早上就來。”

好歹該問候一聲吧?

沒有的。

“讓她下午回來。”

這個指令過於冷酷了,短發姑娘像是見了鬼似的表情。忍不住重申:”她家裏沒男人的,她媽沒了這喪事只能——”

“下午回來,或者別回來了。”

陸珣打斷了她,“再打個電話讓徐克己下午過來,完事把電話線拔了。”

“…….”

什麽時候把徐律師名字給記住了?

以前都稱他為‘打官司的’,難道徐律師立下了不得的大功勞了?多大的功勞能讓大老板舍得分神,字正腔圓吐出他的全名?

天大殊榮,跟點名表揚似的。

春梅拼死拼活沒能要到這份榮譽,短發姑娘替她委屈。然而撞上陸珣的眼———

那一雙理智,冰冷而暗藏鋒芒的眼睛。

她恍惚低下頭,“好我記住了。”

陸珣拉開門的同時,不忘清冷冷丟下一句話:”動靜小點,裏面在睡覺。”

吵醒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這話他沒說出來,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地劃過。他們自個兒悟出來了,忙不叠點頭,結巴一樣應著:“好好好,知道知道知道。”

直到陸珣下樓啟動車子,開出去大老遠。辦公室裏幫阿汀拿過蛋糕的男同志,這才嘖嘖道:“這要不是老板娘,我砍了腦袋給你們當板凳坐。”

“動靜小點~”

“裏面在睡覺~”

另外兩個男同志笑嘻嘻模仿著,不約而同:“吵醒了你們全玩完,半個月工資沒了!”

光頭嘿嘿笑:“惹了老板娘還想工資?拉倒吧你們,抱著行李淋大雨去,全部開掉開掉!”

陸珣三天兩頭不在,徐律師好說話。他們這群男同志沒規矩的,玩鬧得厲害。短發姑娘撇撇嘴,坐下來打出一個電話。

“喂?春梅?”

她左右看看,小聲道:“你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