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坎兒(1)(第3/6頁)

周圍數十個小嘍啰猶如受到指令的傀儡,刹那間雙手高高舉起武器,一場以多敵少的不正義之戰由此開始了。

這群人你爭我搶地砸呀,用腳踢呀,臉上發出詭異的、沉浸在暴力狂歡中的光彩。不斷的哈哈大笑,持續的吹口哨大起哄,瞧見什麽便要徹底摧毀什麽,仿佛生來被賦予毀滅的職責。越是無仇無怨的搞破壞,就越能讓他們心裏痛快。

搶劫。

偷盜。

白天對著漂亮姑娘吹口哨,用腳尖掀人家的裙子。夜裏在寂寥的大街上遊蕩,撿起石頭打破店鋪窗戶,肆無忌憚的進去玩耍蹦跳。

林雪春最看不上這類不務正業的小屁孩,抄起大掃帚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狠打。

掃帚紮人,動輒劃出道道血痕。她力氣好生大,竟能生生挑翻他們的家夥!

眼看著毛毛糙糙的枯枝湊近,小嘍啰們避之不及,紛紛閉眼丟下武器,又是捂眼睛又是哇呀叫著滿院子跑。非常沒出息。

當然還剩下小部分有出息有膽量的小毛頭。共七個人追隨花襯衫的帶領,一腳踹開房屋的門。

這時天色暗淡,裏頭無光。他們秘密前進房子裏東打西摔,完全沒留意到一條高瘦的影子緊隨其後,悄然混進隊伍尾巴。

手裏撿著他們的武器,一雙融於夜色的眼睛瞄準的是他們的脖頸,小臂一擡一落,前頭一個人捂著後脖撲通摔地。

昏厥。

“咋還平地摔呢哈哈哈哈哈。”

同伴捧腹大笑,一擡一落又是踉蹌倒地。

昏厥。

門扉被無聲掩上,裏頭的廝殺無聲無息。宋於秋反復使用那個簡單的動作組合,特別清楚用多少分力氣能夠讓人以最小的動靜陷入昏迷,又不至於死。

他氣息沉靜地進行攻擊,全然不失手,直到第四個小毛頭摔在衛生間照出的余光裏——這當然不算他的失手。

花襯衫不經意瞅了瞅,猛然發覺同伴摔倒的姿勢不對,旋即發現身後混進臥底宋於秋。

他破口大罵你媽的,連著剩下兩個小夥子全部撲了上來,突變成三個小江湖圍攻一個老江湖的場面,招式嫩而實在。無非用腦袋撞用拳頭打,沒有什麽說道技巧,純粹看誰豁得出去。

很湊巧的是宋於秋既熟悉地形又特別能豁,後背任由你棒槌打著,他隨手兜住一顆腦袋往下摁,提起膝蓋狠撞十多下小腹,足以讓人痛不欲生地退後。

接著回頭清算。

宋家屋裏混戰打得不可開交,院子裏掃帚枝條滿天飛。外頭不知不覺圍起好幾圈看眾,嘀嘀咕咕這是什麽人上宋家找麻煩?攤子上沒鬧夠麽,怎能追到家裏來?

說歸說,他們畏懼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不敢上前拉扯。獨獨一個劉招娣抱著昏昏欲睡的兒子大寶,拼命推搡自家男人去找公安。

恰逢阿彪打完電話回來,擠進人群破開大門。狗熊似的龐大體格出現在院子裏,還沒動手便讓小毛頭們瑟瑟發抖。

花襯衫在門內被摔個狗吃屎,擡起眼睛也看到阿彪了。心裏隱隱感到輸局以定,他捏緊拳頭喊了聲:“撤!”

但這回沒人能撤。

阿彪面前嘍啰排排站,誰都不敢做出頭鳥。只有花襯衫自個兒往外跑,腳下踩過昏迷同伴的手掌卻毫不在意。

他滑稽又跌倒,他來不及喘氣就爬起來。

宋於秋攥住衣角,他擡手放掉衣角。宋於秋扯他皮帶,他急慌慌連褲子一塊兒脫。光著腿跑,怎樣都要跑,打死不要落在這悶聲不響下手狠毒的男人身上。

因為倒下去的同伴們沒有動靜,他以為他們都被他打死,或者離死不遠了,下個輪到他。

別看花襯衫打扮花裏胡哨,說話老氣橫秋充老大。實際上今年十八還差兩個月,一個漂亮姑娘都沒睡過沒摸過,怎麽能死?

不能不能嗚嗚嗚。

他渾身快扒光了,頭發又被扯住。

頭發頭發……這頭皮撕不開扯不掉啊。花襯衫沒法掙紮,最終慫了吧唧被宋於秋提在手上,猶如灰溜溜的狗崽子,之前的威風牛氣半點不剩。

而且光著腿。

兩條毛腿在秋夜裏輕微打顫,阿彪看了忍不住嘖嘖:“這回真是毛沒長齊的小兔崽子。”

花襯衫聞言趕緊雙手捂襠,臉憋得通紅。

其他小嘍啰更不夠看,早被訓斥得服服帖帖,一字排開擡頭挺胸站軍姿似的,就是問來問去問不出個實在話。

花襯衫看起來是個頭頭,阿彪視線從他的腿毛挪到他的臉,兇悍問:”是誰讓來搗亂的?“

“不說實話老娘剁了你!“林雪春的兇悍天下無敵,遠遠蓋過阿彪的粗聲。

“我、我不知道啊。”

挨打。

宋家夫妻雙重混搭,男沖後脖女沖腦袋,兩個巴掌下來花襯衫暈乎了,委委屈屈地解釋:“騙你們幹嘛?我真不知道,我們又不是北通人,人家都不找當地人對付你們,能給我們幾個小孩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