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渣皇姐夫請求饒

別院內,庭春三人陪著皎月,庭冬匆忙去叫醒劉嬤嬤。劉嬤嬤年歲大了,晚上一般是不用她伺候的,可是今日主子怒氣沖沖地離去,姑娘穿著一身嫁衣,地上又是匕首,這、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她們四個實在拿不準主意了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劉嬤嬤一邊穿衣一邊滿臉肅然地問。庭春四人都是精心培育的侍女,等閑之事不會讓她們如此失色。

庭冬欲哭無淚:“奴婢也實在弄不清楚狀況,這才來找嬤嬤您呀!”

“走,先去看看姑娘!”劉嬤嬤穿戴好,往日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今日也只是匆忙綰起了事。

到了院子,屋內已經熄了火,庭秋站在屋外,一見到劉嬤嬤和庭冬便“噓”了一聲,引著二人走遠幾步才開口解釋:“庭春、庭夏陪著姑娘睡呢。應該是睡著了。”

劉嬤嬤擔憂不已:“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你們幾個是怎麽伺候的!”

庭秋和庭冬齊齊福身一拜,不敢面露委屈,只能如實解釋:“是奴婢們的錯,姑娘沐浴,不讓人伺候,奴婢們就退了出來。後來……主子來了,奴婢們就更不敢進去了……”

劉嬤嬤面露凝色,此時,房門“吱嘎”一聲,庭春走了出來。

“嬤嬤,您來了。”庭春對著劉嬤嬤微一福身,又看向庭秋、庭冬二人,“姑娘睡了,今夜咱們四個就輪著陪姑娘,誰也不許合眼,必要一時不錯地看著姑娘,知道嗎?”

庭秋、庭夏齊齊稱是。一邊的劉嬤嬤擔憂地開口:“姑娘……如何了?”

庭春嘆口氣:“可算是睡著了。一直也不說話,就這麽直挺挺地躺著,看得人揪心。”在幾個侍女看來,這便是被傷透了心,有的時候安靜反倒比鬧騰更讓人擔心。

鬧騰的人,是舍不得死的,那是要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已。可是心如死灰的人,

“姑娘的嫁衣和匕首……又是哪來的?你們貼身伺候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疏漏?”劉嬤嬤心裏想的不只是這些,這連匕首都不知何時拿到了手,得虧皎月沒對皇上動手,否則……劉嬤嬤只是一想,就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來了。

庭春帶頭請罪:“是奴婢們的疏忽,姑娘往日裏並無異常,偶爾小郎君來看她,帶一些小玩意,奴婢們也就沒在意。”她們四個是不可能為她置辦這些的,能夠自由出入又不引人懷疑的,那就只有柳雋了。

劉嬤嬤也是這麽認為的,這嫁衣……倒是好解釋,興許是柳雋覺得自己姐姐這般做了人外室,心裏為姐姐可惜,便偷偷為姐姐置辦一身嫁衣。興許是姑娘自己心裏想要,托弟弟幫著置辦。二者都有可能。

可是這匕首……劉嬤嬤卻無法替他們找出借口。總不能說是為了防身的吧?在這別院之中,在外有侍衛,在內有侍女,要防誰?

相處這些日子,劉嬤嬤心裏對皎月也不免帶了幾分憐惜,甚至有一絲投機的意味,她總覺得,皎月的造化,不該只是如此。可是如今,一切都破碎了,差點傷了龍體,這罪過……太大了啊!

屋外,劉嬤嬤等人心情起伏不定,而屋內,皎月閉著眼,早已安然入睡。就像劉嬤嬤猜測的,嫁衣和匕首都是柳雋幫忙準備的,他一個讀書的小兒郎,總是要外出買些紙筆的,神不知鬼不覺地置辦這些,根本沒人發現。

今日這出戲,也是巧合。皎月準備這些東西,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她要擺脫如今的境地,想要往上再走一步,就必須戳破如今看似平靜的表面。皎月也沒想到七夕晚上,竟然會遇到肖瑾與陳思兒一行人。戲趕戲,便到了這一出。這麽好的機會,皎月若是放過,她便不叫皎月了。

肖瑾帶著一肚子的妒火而來,這便是這場戲的開端。他妒、他怒,才會放下平日對她的憐惜,強硬地對她。這麽一鬧,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冷待,皎月便有了完美的借口:你將我當做隨時可棄的玩物,我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寧可一死報你救命之恩!

矯情是女人的天性,矯情錯了地方,那便是無理取鬧。矯情對了地方,那就可以最成為掣肘男人最絕妙的武器。

若是放在平時,皎月這般鬧騰,只會讓人覺得恩將仇報。救了你,你現在覺得屈辱要去死?那我何必多此一舉?!

但是皎月卻在這個時機不斷地提起柳家人,激起肖瑾最最強烈的愧疚心,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忍辱負重又剛烈不屈的小女子,為了弟弟犧牲自己,為的是保全柳家一點血脈。如今她完成任務了,便可了然無牽掛地去見父母兄嫂。

穿著這一身嫁衣,就像過去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樣,用死洗去自己所受的苦難和屈辱。而這一切苦難,本就是肖瑾帶給她的。

若是沒有巫蠱案,柳家滿門何至於此!她一個花期少女,此時本該高高興興地擇婿出嫁,哪用得著偷偷藏起一件嫁衣,只敢在沒人的時候偷偷撫摸?只敢在臨死前才光明正大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