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做王妃做花魁(二)(第2/4頁)

門口一個粉衣姑娘皺著眉,有氣無力地回話:“媽媽,咱們就是笑出朵花來,客人也不進來啊。”

“蝶兒姐姐說的是。”窗口一藍衣姑娘附和,“媽媽,馬上就是花朝節了,這怡紅樓、點翠閣、香藝坊全都有花魁坐鎮,咱們曉月樓……哎,要是盼星姐姐還在,咱們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這一聲嘆息,引得這一屋子的女子都更加沉默。李媽媽眼中的無奈一閃而過,卻還是甩著帕子故作嚷嚷:“盼星走了就走了嘛,難道沒了她,你們就不打算開張吃飯了?”

她們口中的盼星,原是曉月樓的當家花魁,她在時,曉月樓尚且能與怡紅樓、點翠閣等並肩而戰,如今她被人贖了身,這曉月樓沒了金字招牌,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蝶兒聽到李媽媽的話,皺著鼻子嘟囔:“咱們這些姐妹,加一塊也比不上一個盼星。媽媽您又不是不知道。”

能被叫做花魁的,自然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兒。然而要做花魁,不僅要生得美,還要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流落到秦淮河畔的女子,多數是孤苦無依的貧家女子,又或是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然而不論出生如何,到了這裏,都只能認命。

若是生得好,夠聰慧,便會被青樓媽媽選出來,請來師傅教授她們琴棋書畫,歌舞詩詞。再從這些女孩中,挑選出才貌一流的女孩作為青樓的招牌。

這些姑娘,也就是她們口中的花魁娘子了。

既然都是花中魁首,自然無需倚樓賣笑。這些姑娘端坐高樓,有的是富豪公子、文人墨客,慕其容貌,或是仰慕才學,一擲千金前來求見,也許只是為了聽她們彈一首曲,又或是只是為了與她們吟詩小酌,也有的只是為了求她的一個字。

然而,自古紅顏空如水,哪怕是最美的花魁,花期又能有多少年呢。嫁人從良,是這秦淮河畔的女子的最大的期盼,洗去一身風塵,哪怕布衣銀釵,起碼心也是安定的。

盼星年方二十,按理說還有幾年花期,然而女孩青春短暫,她不得不為自己考慮。她有一貴客,乃京城富商,剛過三十,家中妻子早逝,他願為盼星贖身,娶她過門。

哪怕只是填房繼室,對於青樓出身的女子來說,已然是極好的歸宿了。盼星也知道這曉月樓全靠自己撐著,李媽媽好不容易將她養大,正是她這顆搖錢樹回報她的時候,可是她實在不願放過這機會。

盼星跪下磕頭,李媽媽看著自己養大的女孩滿眼都是對新生活的期盼,想起自己這一生坎坷,實在狠不下心拒絕,只能放她離開。

“好了,少說些喪氣話,你們要是爭氣,我也不至於老得這麽快了。”李媽媽掩下心中憂愁,張羅著讓姑娘們賣力迎客。

姑娘們不甘不願地站出門去,一時間樓裏清靜下來。

“客官,進來坐坐嘛~”蝶兒領著姐妹們,站在門口嬌笑著。偶爾也有人停下腳步,可是還沒等她把人拉進樓裏,客人便被別的樓裏傳來的動靜吸引了去。

“走吧,那怡紅樓的冰清娘子,今日要獻舞呢!”

“哦!那不可錯過,快去快去!”

眼看著到手的生意又跑了,蝶兒不由惱怒:“這還怎麽做生意啊!”

“那怡紅樓的冰清、點翠閣的彩雲、香藝坊的青嵐,為了下個月的花朝節,這幾日輪番地露臉,客人自然都是沖她們去了。”藍衣姑娘摸著臉,一臉可惜,“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都是女人,她們怎麽能生得那麽好看呢。”

“笨九兒,瞧你這點出息!”蝶兒伸著手指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藍衣姑娘,也就是九兒的腦門。

九兒哎呦地叫著,忽然間就直了眼。蝶兒以為她在發愣,更是不爽:“怎麽又傻了!”

九兒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激動地指著不遠處:“蝶兒姐姐,你快看!是我眼花了嗎?!那是不是盼星姐姐?”

蝶兒挑眉,順著九兒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不遠處停下一輛馬車,從車裏下來兩位女子,一人著白衣,一人著綠衣。兩人都戴著帷幔,但是她們與盼星朝夕相處,便是不看臉,也能認出那白衣女子就是她。

“好像真的是盼星!”蝶兒連忙迎上去,九兒也追了過去。

“盼星……是你嗎?”蝶兒試探地開口,那戴著帷幔的白衣女子,輕輕點了點頭,蝶兒和九兒全都面露驚喜,但是轉而又擔心地皺起了眉:“盼星姐姐……您不是……”嫁人去了嗎?怎麽又回曉月樓了?

蝶兒不傻,腦海中已然想到了多種可能。莫非是那京城富商辜負了盼星?這麽一想,蝶兒立即開口:“先進去再說吧。媽媽見到你,一定會高興的。”

盼星挽著身邊的女子,好似只有在她身邊,她才有了依靠似的。盼星看著蝶兒和九兒,遲疑了片刻後,還是邁進了曉月樓,邁進了這個她以為再也不會邁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