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一來她怕夜長夢多,二來,她頭暈的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因樓上是招待貴客的,屋裏還擺了冰盆,才一上去,晏驕頓覺一股涼意襲來,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主位上果然坐著新任縣令龐牧。

雖戴著文官烏紗,可他就這麽大馬金刀坐著,不怒自威,單薄的衣袍下隱約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實在不像個正經文官。

“尋常百姓插手命案可不是好耍的,若有半句虛言便是誣告,當心大刑伺候。”他先飛快的瞧了晏驕一眼,這才提醒說。

晏驕緩緩平復了呼吸,點頭,“我自然知道。”

據說平頭百姓見官要跪,可她實在別扭,且此刻也沒那份體力,既然對方不提,索性裝傻。

龐牧嗯了聲,敏銳的覺察到她的身體在微微打晃,且若只是從對面跑過來的話,額頭上的汗珠確實太多了些。

“可坐下回話。”

“謝大人,”晏驕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搖頭,“不必了,先驗屍。”

頓了頓又對龐牧解釋說:“其實我是個法醫,啊,就是你們說的仵作。”

一邊的郭仵作終於忍不住了,聞言忙道:“大言不慚,這也是你能做得來的?”

仵作一職雖然為人忌諱,但每有命案總要求到他們頭上去,故而也頗有地位。

他又自視是名師帶出來的,所以脾氣格外大些。

晏驕懶得跟他廢話,只是拿眼睛去請示龐牧。

龐牧略一沉吟,大手一揮,“準了。”

其實他也對郭仵作的定論心存疑慮,且又直覺王武可疑,奈何不長於此道,正琢磨是否要托人從外頭請個高明的仵作,沒成想這個之前撿回來的女子自己跳出來。

只是這麽一來,雖解了燃眉之急,可是否過於巧合?

晏驕二話不說進了裏間,郭仵作看看她,再看看龐牧,咬了咬牙,幹脆又拎著木箱跟進去。

“我已都細細查看過了,”郭仵作到底不服氣,在後頭絮叨不止,“無外傷,七竅無血跡、無泡沫,骨骼完整,指甲整齊幹凈!你到底是誰家的丫頭,竟這樣不知天高地厚。擾亂公務可是呀,你要作甚!”

晏驕剛過去就脫了蕓娘褲子,毫無準備的郭仵作又驚又嚇,刷的紅了臉,氣急敗壞道。

晏驕不理他,彎了腰細細查看。

郭仵作又羞又氣又好奇,想看卻又不好意思,一根脖頸扭來扭去,著實累得慌。

誰知晏驕不光看,竟然還找了布墊著手掰開,郭仵作臉上的血紅刷的到了脖子根。

他剛要說話,就見晏驕面上一喜,“找到了。”

“什麽?”郭仵作本能的問道。

然而晏驕還是不理他,徑直往外頭走,沖著龐牧胡亂屈膝行了一禮,語速飛快道:“我已確定蕓娘乃是被親密人謀殺,”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忽然看向王武,“且是可以赤裸相見的親近人!”

話音未落,王武已經從地上跳了起來,青筋暴起的喊道:“你,你簡直胡說八道!”

郭仵作脫口而出,“不可能。”

哭到半死的蕓娘父母聽不得這話,見狀竟直接朝晏驕跪下了,“姑娘,姑娘你發發慈悲,還我們苦命的女兒一個清白啊!”

晏驕被嚇得退了一步,剛要開口就聽上首龐牧道:“左右,將兩位老人家扶起來。”

晏驕松了口氣,又不易察覺的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定了定神才道:“死者手指和腳趾已經強硬,證明她至少已經死亡十到十五個小時,就是五到七個半時辰以上。可是王武卻說蕓娘半夜還跟他要水喝,難不成是見鬼了嗎?”

王武猛地抖了下,眉宇間隱約有些恐懼,不過還是大聲道:“人死了都會變硬,哪裏就有你說的這麽玄乎?胡說誰不會?”

晏驕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復雜道:“那麽你告訴我,她下體內釘入的竹簽是從哪裏來的?”

屋裏瞬間陷入死寂,連帶著龐牧臉上都流露出震驚和厭惡交織的復雜神色。

“你,你,我沒有。”王武哆嗦著跌坐在地,雖然口中還是否認著,可下雨一樣滾落的豆大汗珠卻告訴所有人,他跟這起命案脫不了幹系。

“畜生!”龐牧身後站著的一個俊秀年輕人擰眉罵道。

晏驕的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陣陣發黑,卻還是勉力支撐著說:“那等隱秘部位,又是在衣服之內,除了你,還會有誰?”

就算是自殺,也斷然沒有人會選擇這種方法。

龐牧慢慢站起身來,“竹簽、鐵簽入體,出血極少,不露痕跡。王武,你好狠呐。”

蕓娘的爹娘放聲大哭,王武也像是被抽了骨頭,頹然趴在地上,喃喃道:“我,我不是,是她不好,是她不好……”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晏驕終於覺得壓在胸口的石頭被搬去了。

她剛長長地吐了口氣,就見龐牧已經轉過來,“這位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