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頁)

“莫非孝子賢孫都是裝出來的?”郭仵作驚道,“兩位老人家一直遭受虐待?”

想要打斷肋骨,那可不是一般的手勁兒。

多狠的心呐!

“不像,”晏驕搖頭,“痕跡很新,應該是剛剛形成的,我並沒有在他們身上找到舊傷的痕跡。”

說完,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也不排除有舊的皮外傷,但現在都看不出來了。”

可是,現在雖然能夠確認是掐死的,但到底是誰幹的呢?

在這個既沒有監控,又不能進行一切高科技檢驗的年代,真是令人頭禿。

沒了幹擾之後,驗屍進行的很順利,不到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晏驕三人出了門,狠狠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對龐牧點點頭,又將報告文書遞給他看。

郭仵作頭一回見晏驕摘臟器,從舌頭開始,到下面心肝肺脾,完完整整。

那樣幹脆利落行雲流水的幹練,顯然是經過千百次實踐才會有的,他既欽佩,卻又本能的覺得恐懼,這會兒還覺得手腳發軟,顫巍巍蹲在路邊石頭上大喘氣。

再一回想起剛才晏驕說的“好好看我怎麽操作的”,郭仵作就忍不住喉頭發癢。

聽這個意思,以後自己的課程裏……也有這一項?

他突然感受到一絲絕望,眼神越加渙散了。

人的視角不同,看到的也大不相同,郭仵作這麽坐著,便能很輕易的看到成年人彎下腰也看不大著的角度。

他一邊平復呼吸,一邊下意識四處撒麽的功夫,竟又有了發現。

“你的耳朵是誰咬的?”郭仵作指著王大勇與王氏的長子大牛,疑惑道。

原本好好的耳朵被咬的皮肉翻卷,傷口還不斷滲出血絲,顯然是剛咬不久。只是大牛帶著頭巾,四周又有翻落下來的碎發,遮住了,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在哪裏?”晏驕聞言立刻跑過來,想近前查看,誰知剛還死氣沉沉的女人突然像是被戳了逆鱗的野獸,猛地從地上蹦起來,炮彈似的狠狠撞在她身上。

晏驕滿心滿眼只想找證據,根本沒料到王氏竟會突然攻擊,被打了個正著,整個人都斜飛出去,眼見著就要摔倒在地。

龐牧眼疾手快,早在王氏動作的瞬間就一個健步上前,堪堪把人撈住,另一只手狠狠撐住地面。

他當即怒不可遏道:“左右,將這瘋婦拿下!”

晏驕趕緊爬起來,又抓起他撐地的手來看,就見掌心已經見血,還嵌進去許多碎石渣滓和泥土,很是可怖。

“真是對不起,”她趕忙叫人將自己的勘察箱拿來,取出裏頭的醫用酒精和膠布,細細擦拭,“是我自己沒留心,反而累得你也受了傷。”

“這哪兒算傷?”龐牧久經沙場,什麽要命的傷勢沒經歷過?這種只是蹭破油皮的壓根兒不叫事兒,見她這樣鄭重,還有點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回來,“你沒事兒吧?”

他自己皮糙肉厚的,身上拉到血口子都能活蹦亂跳,倒是這位晏姑娘白白嫩嫩嬌嬌細細的,傷了還不疼哭了?

小臉兒嵌著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怪好看的,笑起來小太陽似的,他只是看著就覺得舒坦,還是不要哭的好。

“我能有什麽事兒?你別亂動!”晏驕虎著臉道,“案發現場呢,天氣又熱,本來就容易繁殖細菌,要是不小心感染了,截肢事小,死人就完了!”

龐牧頭一回見她這麽認真,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啥繁殖細菌啊,感染啊,聽不大懂,反正……他撓了撓頭,索性任她擺弄,還笑,“這不是處置屍體用的嗎?怎麽還用來處置我了?”

晏驕白他一眼,“我有說過,都是給死人用的嗎?”

法醫長期奮戰在勘察現場第一線,難免磕磕碰碰的,其中一個曾經被齊遠誤當做飯盒的,裏面放的就是各種醫護用品,可以有效防止細菌感染。

龐牧看著那醫用膠布還挺稀罕,“這個倒是有趣,也不用纏紗布似的打個大疙瘩。”

若是能用到軍中,得省多少事,節省多少紗布啊。

“別想啦,”晏驕啪的合上小藥箱,十分唏噓道,“這是我們那兒特有的,我也統共就這麽幾卷,用完就沒啦。”

龐牧滿臉可惜,又摸摸下巴。

就這麽幾卷,你還舍得大材小用給我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