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臭女表子,給臉不要臉,旁人捧幾句,真當自己是個仙女兒了?什麽阿物,便是茅房都比你這千人踩萬人騎的婊子幹凈些!”

嫣紅本就是個女子,挨了打,又挨了餓,哪裏是他的對手?

正絕望間,那個一直影子一樣跟著自己的大山卻突然闖進來,舉起香爐狠狠砸在書生腦後。

大山力大如牛,這一擊下去,銅香爐都裂了,那書生腦袋塌下去半邊,口鼻冒血,登時就沒了氣息。

嫣紅嚇壞了,好似木塑泥胎一樣僵在原地,叫都叫不出聲。等回過神來,屍體已經被大山丟到不知哪裏去了。

她怕極了,可心底卻又隱隱覺得痛快:

瞧啊,欺負我的人,死了!

那書生是偷著來的,誰也沒瞧見,便是死了,也沒人知道是誰做的。

嫣紅惶恐了幾日,衙門裏也有人來例行公事的問過,最後都不了了之。

後來她突然就想開了:左右那個曾經的嫣紅已經死了,剩下的自己還怕什麽呢?

只是……她總覺得對不起大山。

這個傻小子,只因自己隨手丟給他幾塊不愛吃的點心,便認準了她。

她不過賤命一條,死就死了吧,可大山……他本不該這樣的。

他還年青呀,又有一把子力氣,等略攢幾個錢,離了這個腌臜地兒,照樣娶個賢惠的媳婦,生幾個娃娃。

他還能離開呀。

對大山,嫣紅勸過,罵過,打過,可根本不管用,大山還是像以前那樣,沉默寡言,同時在暗中默默地幫她。

幫她善後,幫她趕客,幫她殺人……

嫣紅既氣他不聽話,可卻也知道,自己離不開他。

留下吧,就當是兩個可憐的人做個伴兒,日後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事到臨頭,嫣紅把什麽都交代了,只還是試圖將大山摘出去;可同樣的,大山也什麽都交代了,卻始終梗著脖子,硬說都是自己做的。

晏驕看著她美麗的面龐,長長地嘆了口氣。

何苦來哉?

借著這個機會,龐牧索性將煙雨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仔細清理了一遍,不僅查出老鴇做假賬,竟還有許多私藏的違禁兵器和藥物,都一發收繳了。

那老鴇人稱蓮姨,今年四十多歲了,可因保養得當,仍是半老徐娘風姿猶存。

一開始,她還魅笑著,將那撲了香粉的手帕子往龐牧臉上掃,又把嗓音掐的嬌滴滴的,沒骨蛇似的扭著,東拉西扯說些閑話。

誰知龐牧狠狠打了幾個噴嚏,直接拍了桌子,喝道:“沒骨頭麽?老實坐好了!”

一旁晏驕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蓮姨一張臉臊的通紅,雖有些不甘心,到底不敢再發浪,老老實實的認了錯、畫了押,規規矩矩的站著聽訓。

龐牧叫人記下來,又指揮著人貼了封條,把那蓮姨心疼的要嘔出血來。

“這,這”

“什麽這那的!”龐牧對這種人素來沒什麽好脾氣,“有鬼沒鬼你自己心裏清楚,待本官命人細細查了再說!”

青樓這種地方素來不清凈,哪裏禁得住細細的查!

蓮姨心中好一陣火燒火燎,可轉念一想,哼,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廝不過區區七品芝麻小官兒,哪裏能與自己背後靠山相抗衡?且叫你得意這一回,來日你這莽漢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她心頭忽然又松快了似的,重新沒話找話說:“大人,嫣紅?”

龐牧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怎的,你尚且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難不成還要替她求情?”

“不敢不敢,”蓮姨忙賠笑道,只是又忍不住嘆氣,“好好的姑娘,可惜了。”

晏驕突然一陣惡心,忍不住諷刺道:“您可真是慈善。”

“她們喊我一聲媽媽,也不是白叫的,”也不知蓮姨是沒聽出她的畫外音,還是早已練就城墻般厚實的臉皮,竟還有些得意的道,“嫣紅這孩子爭氣,多少老爺們都愛的什麽似的,我素日也最疼她!如今看她落得這般田地,我這心裏啊,便好似刀割一般的疼呐!”

說著,她又擡手扶了扶微微有些歪斜的發釵,“早年我就說過,這男人啊,信不得,哪裏比得上銀子可靠?我還指望她來日幫我一把,繼承我的衣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她老實聽我的話,哪裏會有今日?”

說罷,又嘆了口氣,“那魏之安一朝鯉躍龍門,哪裏還能記得起她?偏她是個死心眼兒,還想學人寫信哩!”

晏驕已經快要嘔出來,龐牧的臉色也不好,才要說話,就見劉捕頭腳步匆匆的跑來,上前行禮後低聲耳語道:

“搜出來幾本冊子,上頭不少要緊的人名和數額,前任縣令、現任都昌府知府大人的名諱都赫然在冊。”

都昌府,便是平安縣所在省府。

“幹得好!”龐牧雙眼一亮,才要說話,見蓮姨還木頭樁子似的立在原地,當即黑著臉一揮手,“來人,將她押到角落候著!”